到了被告人阐述的时候，姜海峰还没开口说什么，封玲玉就朝靳明渊抹泪哭诉：“明渊，我知道错了……”

“我当年少不经事，不是有意背叛你，都是姜海峰蓄意引诱，他比不上你半点，你別告我，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受够了监狱里的苦日子！

靳明渊冷漠地掀起眼眸：“做梦。”

封玲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难以相信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竟会说出如此残忍无情的话。

她歇斯底里：“为什么？！靳明渊，你是不是背著我有別的女人了？我早该知道你那些深情都是装的！”

“封女士，我们早就离婚了。”

早在靳明渊入狱的那年，两人就办理了离婚手续，但靳明渊还是对她解释：“我爱过你，是我的过错。”

“但这过错不该我的孩子承担，他要结婚了，我不希望宾客背后嚼舌根，说他是强姦犯的孩子，我要翻案。”

当初他心灰意冷，確实昏了头，让靳燃小小年纪就吃了许多苦头。

如今他作为一个父亲，只想尽绵薄之力，盪清一切障碍，让儿子和儿媳妇能够圆圆满满地在一起。

至於姜好，她倒是想后悔，可看见原告席上相携而坐的靳燃和苏瓷，她就如鯁在喉，嫉恨双眼紧盯著靳燃。

仿佛一个被丈夫背叛的怨妇。

尤其是看见两人手指上晃眼的戒指时，姜好不甘的情绪达到巔峰。

靳燃他凭什么移情別恋？前世他用尽手段，把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凭什么扭头去追寻幸福？

他不是说过，她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没了她他不如死了算了吗？

重生一次的姜好並不知道，那话里的含义是——不能亲手报仇雪恨，手刃仇敌，活著也没什么意思。

原告席上，靳燃小声嘀咕：“老婆，她一直看我，好噁心，像有什么脏东西粘在我身上一样……”

按理说，家属是不能坐原告席，只能旁听的，考虑到靳燃人格分裂的特殊情况（主要是靳燃说自己有病，强烈要求），法官允许苏瓷作为妻子陪同。

苏瓷反握住他的手安抚：“没事的，一会儿回家，我陪你洗澡怎么样？多打点沐浴露泡沫，洗乾净。”

靳燃乖乖点头：“老婆真好。”

多年前倾倒在他身上冰冷的污水，都被老婆用温柔和耐心慢慢涤净，只留下老婆身上独有的芬芳。

姜好的有期徒刑从8年延长至15年，封玲玉和姜海峰也受到了更重的处罚，后面大半辈子都要吃牢饭。

……

刑满释放的时候，姜好36岁，鬢边却有了灰白色的髮丝，整个人憔悴到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监狱里的日子，还不如前世被靳燃关在地下室折磨，靳燃时而温柔时而暴戾，监狱里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重刑犯！

姜好再找不回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因为跟社会脱节，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在文化街摆摊给人画像。

而在距离她摆摊几百米外，就是一家人气超高的画廊，每天买票前去参观的游客络绎不绝，讚赏连连。

画廊的名字叫“only china”，据说开办至今只展出一名苏姓大师的画作，某种程度上也和名字相呼应，唯瓷。

……

几乎所有人都被画廊展出的画作吸引，少数几个在摊前驻足的游客，在看到姜好画出的成品后，纷纷摆手拒绝。

“就这技术，还敢標榜和苏小姐同一所学校出来的？果然人红是非多，有些摊贩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姜好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出来，她早被s大退学了。

摆摊差点被饿死，姜好迫不得已，走上了和父亲姜海峰一样的道路。

给有钱的老板少爷做情人。

当然，那些洁身自好、仪表堂堂、英俊多金的少爷是看不上大龄案底剩女的，跟她搅在一起的都是图新鲜。

至於老板，那种类就更丰富了，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油腻地中海、变態癖好……各式各样的都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好比不上她爸姜海峰，她找不到封玲玉那样出手阔绰的金主，每次就拿三四百块。

即使是这样，那些金主们明察秋毫的原配也没放过她，又一次性陪了三四位金主后，姜好被人拍了不雅照掛到网上，接踵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网暴。

多年前霸凌靳燃的子弹正中眉心。

姜好躲在出租屋里，闭门不出，身体却发起了高热，皮肤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红色皮疹，伴隨著口腔溃疡、噁心呕吐等等一系列症状……

最终，穿过臭鸡蛋烂菜叶抵达医院的姜好，检查出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hiv阳性。

也就是人们熟知的爱滋病。

感染hiv后，人体免疫功能会逐渐下降，最后死於各种疾病。

这一世，临死前姜好已是病痛缠身，瘦骨嶙峋，她混浊的双眼失去焦距，嘴唇微微张合著。

离得近了，或许能听出她说的是：“再、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一定要靳燃付出代价，我要掐死他……”

人之初，性本恶，有些天生坏种，哪怕给她机会，她也不会为自己的罪行懺悔，所以报应也没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