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的雨水抽打著基地所在的山体。
蜿蜒崎嶇的盘山公路被浓雾和雨幕笼罩,能见度不足十米。
两道雪亮的车灯如同困兽的瞳孔,穿透雨帘,撕开黑暗。
一辆没有任何標识,覆盖著厚重防雨帆布的军用吉普,在湿滑的山路上疯狂疾驰。
驾驶室內,江锋紧握著方向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雨水疯狂敲打著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勉强扫开一片模糊的视野。
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著极度警惕的光芒,扫视著道路两侧每一个可疑的阴影。
他的左腿,那条由明昭设计的,覆盖著哑光金属的机械腿,此刻正稳稳地抵在油门踏板上。
每一次细微的顛簸,机械关节內部精密的液压阻尼系统都无声地化解著衝击,確保车辆在极限速度下的绝对稳定。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裤腿传来,提醒著他此行的份量。
副驾驶座位上,放著一个体积不大,却异常沉重的铅灰色金属箱。
箱子表面没有任何標识,只镶嵌著几盏微弱闪烁的红色指示灯。
箱体冰冷刺骨,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被最高层特批的送给明昭的:微量“星尘”残留物样本。
江锋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那支打开了保险的54式手枪枪柄。
每一次转弯,每一次顛簸,他的神经都绷紧到极致。
押送这玩意儿,比他执行过最危险的敌后渗透任务压力更大!
他知道,一旦出事,別说他,整个基地,甚至这片山脉,都可能瞬间从地图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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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深处,材料实验室外的隔离缓衝区。
厚重的铅门紧闭著,门上新增了醒目的放射性標誌和最高级別的危险警示灯。
缓衝区里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將行刑的刑场。
张梦院士,张明远,王铁柱,孙工及核心助手全部在场。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臟狂跳的咚咚声在冰冷的空气中迴荡。
张梦院士双手抱胸,背脊挺得笔直,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扇铅门,脸色凝重如铁。
张明远站在她身侧,嘴唇紧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又鬆开。
那份他签了名的理论报告和最高层的特批令,此刻像烙铁一样烫著他的心。
王铁柱缩在墙角阴影里,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眼神充满了恐惧。
他几次想开口质疑,想阻止,但看到张梦和张明远那决绝的背影,话又咽了回去。
孙工和他的助手们则围在一起,紧张地检查著最后一遍防护服的气密性,动作僵硬。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流逝。
突然!
呜——呜——呜——!
基地深处,刺耳的,代表最高威胁等级的蜂鸣警报毫无徵兆地响起!
红光在隔离缓衝区的走廊里疯狂闪烁!
所有人浑身剧震!
“来了!”张明远高声道,声音带著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