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朝沈鳶浇下,让她遍体生寒。
她张了张嘴声音无比艰涩,“难道,没有別的办法了?”
陈老摇头。
沈鳶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已经没有丝毫犹豫,“我保孩子。”
陈老苦笑一声,他好像早已经知道沈鳶会这样想。
“既然主子要保小主子,那便用左边药方,定能保小主子平安落地。”
他语气有一丝希悸,“若主子中途改变主意了,可换右边药方。”
说完他又剧烈咳嗽起来。
他用尽全力站起身,颤颤巍巍朝外走去,走出门口时,他最后看了沈鳶一眼,“主子快回屋,別让小主子看见了不吉利。”
大口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沈鳶跑过去那刻已经晚了。
陈老重重倒了下去。
“陈老!”
泪顺著脸颊滴落,顾淮凌疾步走了过来。
他上前把沈鳶抱在怀里,沉声吩咐,“来人,把陈老厚葬。”
沈鳶扑在顾淮凌怀中哭了许久。
院內早已被下人打扫乾净,一丝血气也无。
沈鳶从顾淮凌怀中抬起头,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顾淮凌轻轻拍著她,“阿鳶別怕,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地,我没杀晏晞把他关了起来。”
沈鳶看向顾淮凌,“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想知道母亲的下落。”
顾淮凌担忧地看著她,“你身子太过虚弱,等几日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可好?”
沈鳶也不想顾淮凌担心,她看向他缓缓点了点头。
屋內桌上放著两份药方。
沈鳶把左边那份交给顾淮凌,“这是陈老给我留的房子,可保咱们孩子平安出生。”
顾淮凌视线落在沈鳶的手上,“夫人手里的是?”
沈鳶把方子收了起来,“这个是调理女子產后的,现在还不需要,我先收起来。”
顾淮凌並未多疑,他不认为陈老会害沈鳶。
他把方子递给三九,“让太医院的太医挨个查看,確保方子无虞。”
皇宫內这几日的血都没断过,李嵇被送往极寒之地终身囚禁。
对他来说,这比杀了他还要残酷。
顾淮凌这一计谋成功揪出了潜伏在大晋皇宫中的西楚奸细。
他和李炙几乎把整个皇宫治成了铜墙铁壁。
天晟帝被李嵇气得连床也起不来,写下让位詔书便独自去行宫颐养天年。
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顾淮凌把这些说给沈鳶听时,沈鳶已经开始给顾淮凌动手做冬衣了。
顾淮凌握著沈鳶的手,把她手里针线接过,“这些事交由下人即可,夫人不必亲自动手。”
沈鳶笑了笑,“先给大人做衣服,等熟练之后再给我们孩子做。”
她故意说得轻鬆,她垂著眸顾淮凌低笑一声。
沈鳶不敢抬头,她没多久日子可活了,孩子生下来她就会永远离开。
不过也够了,时至今日这一世她已经赚了,万万不敢再奢求太多。
“大人这几日我身体已经无碍,我想去见见晏晞,毕竟母亲从小把他养大,於情於理他都应该告诉我母亲在哪。”
顾淮凌眼底面色平静,“皇上把他押入了詔狱,亲自审查余孽一事,夫人放心不会伤及他性命,待皇上审问完,我即刻带夫人去见他。”
沈鳶点点头,並未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