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听说姑母中风了,嚇坏了,急忙来探望。
郑老太太在的那间房围的铁桶似的,閒杂人等进不去,但小秦氏不是閒杂人等。
她正伏在床边哭,头顶忽然被轻轻碰了碰。
她一抬头,看见方才还眼歪嘴斜、嘴角淌涎的姑母,眼里已经恢復了清明。
小秦氏惊道:“姑母,您……”
“嘘。”郑老太太说,“你凑近点。”
小秦氏急忙俯身过去。
“你想法子把博哥和媛姐藏起来,藏好了,別让族里的人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两个和他俩很像的孩子,你把那俩孩子送回涂州去。”
小秦氏听懂了:“姑母怕族里对他俩下手?”
“不是怕,是一定!所谓的发还本家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怕是博哥和媛姐前脚出了滎阳城,后脚就要被他们杀了!”
小秦氏忙道:“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她又哭著说:“倒是委屈了祖母,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来。”
郑老太太恨道:“我若不如此,他们会让我活?”
她现在都没搞明白,十年前的事情,她明明做乾净了,为何还有漏网之鱼?
她还安排人在涂州守了那么久,都没人冒头。结果她的人一撤,就有人出来告密了。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郑老太太又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秦氏出事后,她就想用一个人李代桃僵把秦氏换出来。那时她就顺便让人也给郑文博和郑茜媛找了替身,防的就是有一天东窗事发。
她还给自己准备了退路,那种药吃了之后形同中风。即便她有天大的错,族里的人也不能对她赶尽杀绝。
是不体面,但起码能保住命。
“会不会是那个叶緋霜弄的?”小秦氏咬牙切齿,“这许许多多的事,不是自打她回来才发生的吗?”
郑老太太沉沉嘆了口气:“家门不幸啊。”
“祖母,您给侄女支个招,侄女该怎么办?她下一个肯定要来对付侄女了!”
“你是知府夫人,有什么可怕的?她还能把手伸到知府府里去?”
可小秦氏还是心难安。
实在是叶緋霜在鼎福居大打出手、按著傅闻达要杀的样子太恐怖了。
“你要是害怕,就先下手为强。”郑老太太闭上眼,“但別做得太显眼,悄悄把人除了就行了。”
“是。”小秦氏擦了擦泪,“姑母您是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么装下去吧?”
“先装一阵子,等这件事余波过去,再说治好了就行。他们总得给老大老三面子,不然还非得逼死我吗?”
秦氏鬆了口气,有姑母她就有主心骨:“那就好。”
几日后,四房的人先回了落梅小筑。
卢氏著人在整理主院,整理好之后他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叶緋霜没受伤,但身体酸痛得厉害,和去年中秋夜之后一样样的,索性也就臥床休息了几天。
小桃疾步走进来,低声道:“姑娘,我三哥说,六姑娘和九少爷死了。”
“怎么死的?”
“这几天不是一直下雨吗?送六姑娘和九少爷回涂州的马车在经过南山时,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头砸塌了,车里的人都被砸死了,砸得都没人样了。”
和前世一样。
靳氏闻言,只是嘆了口气,没说什么。
小桃继续道:“府上对外的说法是,九少爷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六姑娘下去救他,两人都没上来。老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病了。”
面子就是这么做的。
所谓的把郑文博和郑茜媛送还本家,是对郑家內部的面子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