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
只要男人一开口五音不全,叶西西便笑得无法控制,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笑点如此清奇,几乎是他一张口,她便笑得直不起腰,只能抚著肚子直摆手,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肚子一抽一抽。
为了自己的身体著想,最后她勒令宋砚洲胎教时只能唱军歌。
这下子叶西西好受了,宋砚洲也轻鬆了不少。
於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靶归来》《我是一个兵》等等歌曲,男人信手拈来。
每当男人哼著“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时,叶西西总是有一种回到大学军训时的感觉。
因为她大学一个月的军训,教官教的正是这一首《打靶归来》。
叶西西边走边哼著“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目光所及之处,远处金黄的麦田在晚风里翻涌,刚插下的水稻秧苗浮在水面,泛著嫩绿,近处落霞沟在晚霞的照映下波光粼粼。
顺著落霞沟边上走了一会,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叶西西转头一看,田间地头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麻雀扑稜稜掠过麦茬。
没看到人。
但她刚才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再竖起耳朵仔细听,熟悉的刻薄女声传来,“我瞧著叶西西那肚子,听说快六个月了,你们瞅瞅那肚子,说是人家要临盆的都有人信。”
叶西西听出那道女声,是阎红芝。
“我亲眼瞅见她去年腊月在镇上粮站跟野男人说话!你们瞧瞧她那身段儿,大著肚子也透著妖里妖气的,哪像正经媳妇儿?”
果然,土路旁边的大槐树下,四片芭蕉叶似的影子正挤在一起。
阎红芝挑著扁担和簸箕,赵玉凤提著锄头,孙淑娟推著自行车,还有一个皮肤黑黝黝梳著两条稀疏麻辫的女人,穿著土黄色粗布衬衫的女人,手里拿著锄头。
叶西西记得她,是林家大女儿林见微,今年20来岁,之前给宋砚洲送饭的时候在山上碰到过。
阎红芝、赵玉凤和林见微是从山上挖沟渠下来,碰到了刚下班从学校出来的孙淑娟,几人就这样嘮嗑上了。
叶西西盯著孙淑娟,眼睛眯了眯,孙淑娟今天又是一套蜀锦连衣裙,上次是天蓝色,这次是浅黄色。
孙淑娟哪来这么多的蜀锦?
和吊坠有关吗?
“这种人最会勾引人!你们记不记得,她刚下乡时穿的布拉吉?嘖嘖,露著半截胳膊,跟旧社会的交际似的!”
说这句话的是赵玉凤,边说边用黑乎乎的指甲剔著牙缝。
阎红芝挤眉弄眼,眼神里全是污秽:“反正我觉得她这肚子瞧著绝对不止六个月,指不定婚前就揣上了,宋狗蛋还当宝贝供著呢!”
“其实……”林见微一脸的犹犹豫豫,像是不说又觉得良心不安,“我见过叶西西收到城里的来信,跟宝贝似的揣到怀里,我也听说她在城里有个相好的……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绝对是真的!我敢打包票保证!”
阎红芝拍拍胸口,一脸的信誓旦旦,好像她目睹了叶西西出轨一般,她推了推赵玉凤。
“你跟淑娟和见微说说,上次你在邮电所见到那女人和情人打电话的事。”
於是赵玉凤嘰里咕嚕把之前在供销社门口指认叶西西电话里和人约了私奔的事情又说了一次,绘声绘色,还添加了不少细节。
场面感十足。
叶西西在旁边听著都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赤条条被人抓姦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