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包到底找到没有?
她特意跟万靖川描述过那个蓝外套壮汉,左脸有道浅疤、袖口磨得发毛,连说话时爱咬后槽牙的细节都没漏,他们循著这特徵,抓住人了吗?
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窗外的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影飞快往后掠,像被黑夜吞掉的碎片。
车轮碾过铁轨的“咣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她睁著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那些不断倒退的风景,心尖总像是被一只大手攥著捏著。
勉强闭上眼睛,眼前又是晃著炸药的引线和那两个在厕所里密谋害人的男人,那两人恶狠狠淬著恶意如毒蛇般的眼神。
刚闔上的眼皮又唰地睁开。
就这么睁睁眼、闭闭眼,辗转反侧,把后半夜熬得只剩车厢里偶尔的响动。
有谁能想到,在这样漆黑如墨的夜里,绿皮火车像条沉默的链条切开黑暗向前行驶,却是稍有差池,整个火车上几百號人就会陷入身亡的危机。
车厢里大多数乘客已经陷入沉睡,有人把头埋进臂弯,有人咂著嘴哼著模糊的梦话,睡得沉实又安稳。
丝毫没有感知到危险离他们很近很近,正一步步降临。
夜幕成了最好的掩护,万靖川带著战士们隱匿身形在火车上来回穿梭,宋振国带著列车安全员攥著扳手贴墙走,连靴底蹭过铁皮的声响都要压到最低,他们爭分夺秒地搜,爭的不是时间,是满车人的命。
这一切就像一片平静的海域,实则地下暗流涌动。
乘客的酣睡、车轮的规律节奏,躲在暗处的歹徒,隨时会被引爆的炸药包……
车轮碾过铁轨的咣当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撞著耳膜,叶西西看著窗外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
就这样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直到后半夜。
一声闷响突然从休息室外面传来,紧接著是军靴踩在车厢上的声音,还有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钝声。
似乎有桌椅被撞翻的哐啷声,还有短促的挣扎嘶吼声,又立刻被什么捂住似的,声音刚冒头就被掐断了。
叶西西猛地从床铺上起身,手不自觉攥紧被子,玉色的指尖泛白。
她贴著门缝往外看,只瞥见两道高大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紧接著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几秒后车头位置传来一阵格外刺耳的东西落地声。
叶西西的身影僵硬,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腿麻了才慢慢坐回床边。
耳边隱约传来响动,从后面的车厢传来,有人似乎被吵醒了,问:“怎么回事?刚刚什么过去了?”
“有吗?俺睡得沉没听见呢,是有人去上厕所吧?”
“……可能吧,明天就到庆市了,这火车坐得俺腰酸背痛的……”
几人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出声。
叶西西一颗心无法平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实在疲惫,眼皮越来越重,她歪在床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现实发生,似乎听到各种动静,脚步声、交谈声、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