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宁攥著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拨通了陆轩的电话。

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餵。”电话那头传来陆轩清冷依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陆轩哥……”张依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著一丝刚哭过的沙哑，“我……我爸他……他想见你，说……说今晚就到燕京。”

“哦？动作挺快。”陆轩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行，我知道了，地点你们定，定好了通知我。”

这份超乎寻常的冷静，让张依宁心底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被一种莫名的衝动驱使著，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陆轩哥……还有……还有就是，我爸他……他好像，好像是想……想收拾你。你……你最好还是……有点准备。”

说完这句话，张依宁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心臟砰砰狂跳，手脚冰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醒陆轩，明明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陆轩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带著一丝玩味：“收拾我？呵，看来你爸还是不甘心，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戏謔，“不过，你这次做得还算不错，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我……”张依宁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那句“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像一道电流击中了她，让她羞耻的同时，心底深处竟涌起一股奇异的、被认可的窃喜。

陆轩哥居然夸我了！他居然说我做得好！这种感觉，让她一时间忘了父亲即將到来的雷霆之怒，也忘了自己此刻的狼狈处境。

“就这样。”陆轩淡淡地说完，便掛断了电话。

张依宁握著嘟嘟作响的手机，小鹿在胸腔里乱撞，脸颊烫得厉害。

刚才那句夸奖，像是一颗蜜，让她混乱的心绪中泛起了一丝丝甜。

只要能得到陆轩哥的认可，好像……好像做什么都值得。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將父亲的底牌悄悄递了出去。

可怜的张建国，此刻还在飞往燕京的航班上，摩拳擦掌，幻想著如何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学生”捏扁搓圆，却不知道自己的亲闺女已经临阵倒戈，成了对方的“传令兵”。

夜色渐浓，燕京的秋风格外萧瑟。

张建国风尘僕僕地赶到女儿学校附近，在张依宁提前订好的一家饭店包间里坐下。

包间里只有张依宁一个人，低著头，坐立不安。

“人呢？那个叫陆轩的小子还没到？”张建国看了一眼腕錶，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很是不满，“架子倒是不小！让我这个长辈等他？”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也没能浇灭他心头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