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不过——”科瓦奇沉思片刻,“帮我加一个关於器物纹饰象徵意义的新案例。”
“好的教授,您是要查——”
“先整理出来,我再看看。”他打断道,目光落在公文包上,那里装著他在霍尔蒂庄园记录的笔记。
窗外,布达佩斯的灯火渐次亮起,而他打开了电脑,开始检索与“秦代青铜器”,“方士仪式”相关的学术资料库。
卡尔走出大学校门。
此时,冷风裹挟著枯黄的落叶从他脚边急速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大衣领口,加快脚步,朝著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后座已经坐著一个男人,阴影中只能看清他交叠的双腿和亮的皮鞋。
“又失败了?”男人问道。
“意料之中。”卡尔坐进车內,轻轻关上车门,“科瓦奇是学院派,不会轻易和私人机构合作。”
车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我就说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欧洲研究东方文化的学者多得是,何必非要找他?”
卡尔从內袋摸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后深吸一口:“重点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正在接触的东西。”
“那个碎片?”
“嗯。”
车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昏黄的灯光交替洒在卡尔的脸上,使他的脸半明半味。
他又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我们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確认那东西在霍尔蒂手里,现在科瓦奇是唯一能光明正大研究它的人。”
后座的男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那碎片到底是什么?”
“一个秦代的东西,和秦始皇的长生实验有关。”
卡尔望著街景,他突然开口:
“还记得大英博物馆那批未公开的东方文物清单吗?”
后座的男人抬眼,目光透过黑暗看向卡尔:“怎么?”
“当时我们排查了167件东方的文物,其中13件有类似纹饰,但都残缺不全,维也纳那次拍卖会记录我也查过,1886年到1921年间,不少东方文物通过私人收藏家流入欧洲。”
“巴黎吉美博物馆,柏林东亚艺术馆,圣彼得堡-所有可能收藏相关文物的机构都派人调查过,最难的是圣彼得堡那批,苏联时期就下落不明,我们了很长时间才查到,
其中三件被一个匈牙利收藏家买走。“
“霍尔蒂家族?”
“没错。”卡尔点头,“老霍尔蒂在20世纪初就开始收集东方文物,他的藏品大部分捐给了博物馆,但最珍贵的几件一直留在私人收藏室。”
卡尔弹了弹菸灰,继续说道:“我们收集了不少东方流落的文物,但像这样直接记录实验细节的很少。”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找霍尔蒂?”
卡尔顿了一下:“对方很顽固,並不会相信我们,更何况,重要的只是碎片上记载的內容。”
“所以不需要得到实物,只要获取上面的信息?”
“实物当然最好,但强取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需要確保能获取研究成果,
知道他从碎片里发现了什么就行。”卡尔解释道。
这时,副驾驶门被拉开,一股寒气隨著一个穿著皮夹克的年轻男子钻了进来。
“东西放好了吧?”卡尔问道。
“嗯,放好了。”年轻人搓了搓手,“就在他办公室的书架后面,绝对隱蔽。”
卡尔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型监听设备。
按下一个按钮,车內顿时响起轻微的电子音。
很快,监听设备中传来科瓦奇教授的声音,伴隨著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这种『能量』.....”耳机里科瓦奇的声音变得清晰,“......如果能稳定控制..:::.理论上可以显著延缓细胞衰老....:
卡尔正全神贯注地低头调试监听设备。
“信號接收如何?”
然而,没有回应。
他察觉到车內安静得诡异,原本轻微的呼吸声和设备的运转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卡尔皱起眉头,这才注意到两人都僵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著窗外,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和疑惑。
“你们在看什么?“他顺著他们的视线望去,声音夏然而止。
车窗外的世界变得朦朧而扭曲,街灯的光晕如同被拉长的金色丝线,静止在空气中,
行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仿佛隔著一层晃动的热浪。
整条街道如同被浸泡在粘稠的液体里,一切都在缓慢地,不自然地蠕动著。
监听设备里的声音开始失真,原本清晰的科瓦奇教授的声音被刺耳的电流杂音所取代,越来越大,直到骤然爆发,隨后彻底归於寂静。
“这是?”
卡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整个世界似乎在微微晃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稳定,像是即將破碎的镜面。
与此同时,渤海监测站里,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王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眼晴盯著突然爆红的监测屏幕。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显示著异常的信號。
老周快步衝过来:“发生什么了?”
只见地图上,原本局限在渤海湾的异常信號突然扩散,此刻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將整个地图都染成了红色。
王明抬头看向窗外,监测站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蓝色,云层静止不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固定在了那里。
远处的海面像被冻结的果冻,连浪都凝固在半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即將被戳破的泡沫,脆弱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