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提前
费德里科站在窗边,目送那辆轿车尾灯在街道的尽头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小镇的灯火星星点点地亮起他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屋內瞬间陷入安静,只有旧钟摆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迴响。
屋內,整理了大半天的旧报纸和信件还散发著陈年纸张特有的气味。
他回到那堆整理了大半天的旧物旁,没有立刻收拾,而是在洛伦佐生前常坐的那把旧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磨损的木质扶手。
祖父的脸庞,那双总是带著温和笑意却又似乎藏著无尽心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玛丽昂他们追问的“那些事”、“邪教案”、“永生不死”-费德里科在心里默念。
他並非对祖父的过去一无所知,或者说,他曾经以为自己知道得够多了。
现在,整个屋子安静下来。
费德里科站起身,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线,走上哎呀作响的楼梯,
他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打开了桌上的檯灯,看著书桌上静静放著的小箱子。
今天早些时候,在三人到来之前,他和往常一样整理了一下屋子。
在挪动那个楼梯下方那个巨大的老工具箱时,在震开的缝隙里“意外”发现的更深处的物件。
它在工具箱和墙壁夹缝后一个极其隱蔽的隔层里,那隔层的位置极其隱蔽,被挡了几十年,若非今日的巧合,恐怕永远不会被发现。
它不像那些祖父晚年整理过的遗物,更像是被刻意藏匿於此,尘封了数十年。
祖父晚年確实健忘得厉害,也许,这个箱子连同它承载的秘密,就这样被他遗忘了。
费德里科在玛丽昂他们抵达之前,就了相当长的时间与这箱子和里面的东西独处。
此刻,他掀开卡扣,箱子里衬著陈旧的绒布,保护著几样物品。
最显眼的,是一本格外厚实,深色硬皮笔记本。
封面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行用褪色的墨水写下的字跡:
“1944年东月,不为铭记,只为不被彻底遗忘。”
费德里科地將这本封存著秘密的笔记放在桌面上。
他已经读过里面的內容。
笔记详细记录了1944年冬天,德军运输队抵达瓦莱托前后发生的事情,远超那些剪报和信件中隱晦的提及。
它讲述德军的特殊运输队,他们押送的“特殊货物”引发的血腥衝突,友军的误伤,平民的伤亡..字里行间充满了硝烟和血腥。
那不是宝藏图,也不是浪漫的回忆录,而是一本冰冷沉重的战时记录。
祖父记录下这些,显然不是为了怀念。
不过此刻,他的目光被箱子里的另一件东西牢牢吸引。
它被几层油纸仔细地包裹著,置於笔记本旁边一个特製的凹槽中。
费德里科再次將其取出,在灯下层层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体,表面凹凸不平,极其不规则的“铁块”。
白天看到它时,结合笔记內容,他就明白了,这就是祖父笔记里所有描述最终指向的东西,德军运输队拼死守护又试图毁灭的“特殊货物”,那些剪报里若隱若现的“宝藏”。
笔记中明確提到,这是衝突结束后,从一片狼藉的现场收集到的,与德军“特殊货物”直接相关的残留物之一。
它是由各种金属碎片,烧熔的石块,泥土甚至一些无法完全辨认的残骸,在爆炸和大火的高温下强行熔融,挤压后形成的。
深褐色和铁灰色的熔融表面凹凸不平,而在其中心,隱约能看到內里包裹著一点截然不同的东西。
青绿色泽,如同被凝固的翡翠,那是一个未被完全吞噬的青色金属碎片。
费德里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他没有向玛丽昂透露这个发现,原因很简单,祖父笔记中强烈的保密意愿和提及的“潜在麻烦”让他犹豫,另一方面,这东西本身代表了一段极其隱秘的小镇歷史,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判断如何处理它才最妥当。
此时。
告別费德里科后,玛丽昂三人迅速驱车回到瓦莱托镇中心。
“勒克莱尔,我们在费德里科·罗西处有重要线索更新。”
她简要说明了在费德里科处发现的线索,匿名信的隱忧,“疯人案”的疑点,尤其是“邪教案”与“永生不死”概念的关联,以及他们对那件青铜器与邪教可能联繫的推测。
“所以。”玛丽昂总结道,“我们高度怀疑,几十年前那个邪教的『导师”,其目標很可能与我们正在寻找的『歷史真相”载体,那件青铜器有关,瓦莱托镇在过去几十年里,可能一直不断在发生著与之相关的事件。”
勒克莱尔:“『永生不死”这个关联確实无法忽视,玛丽昂,你认为费德里科·罗西是否还知道更多?或者,有所保留?”
玛丽昂思考了一下:“他表现得非常坦诚,提供了他能回忆的所有细节,甚至允许我们带走部分重要资料,但——我无法確定他是否真的毫无保留,他对『宝藏”的概念似乎有天然的兴趣,或许这是家族歷史的一部分,而且,他祖父洛伦佐作为亲歷者,晚年又大量收集整理,很难说没有只言片语或物品被他发现而我们不知晓,他明天让我们再去,或许也是一个缓衝。”
勒克莱尔指示,“那你们下一步?”
“我们准备分头行动——”
“很好,保持联繫,注意安全。任何关於『导师”或『永生』仪式的具体信息,立刻上报。”
通话结束。
玛丽昂三人迅速按计划分头行动。
卢卡前往费德里科提到的几个老居民地址,希望能找到对“疯人案”或战后不安有记忆的老人马可前往镇政府或相关机构,尝试查阅七十年代初的官方档案记录。
玛丽昂则准备拜访葡萄旅馆的莉娜太太等可能了解“邪教案”细节的人。
他们各自投入了紧张的寻访和调查工作之中。
时间在调查中流逝。
无论是玛丽昂正向旅馆老板娘莉娜太太递上一张关於旧瓦莱托镇的老照片,试图勾起她关於“邪教”或早年异常事件的回忆:“莉娜太太,您还记得大概七零年代末的时候,镇上是不是有个奇怪的外地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