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祖母拉住他,他现在一定已经和那李姑娘说上几句话了。
李朝靖对勛哥儿投去和善的目光,曲氏暗暗激动。
李恪川微微皱眉时,勛哥儿已经端著酒盏从后面绕著跪地偷偷过来:“表兄,一直未能去府中探望你,弟弟在此……”
话音未落,李卿落已经一头栽在了裴老夫人怀里,酣然睡著了。
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赶紧拿过披风,將李卿落盖在自己怀里,让人再窥不见她半分睡顏。
雀儿见此一幕,不由『扑哧』一笑,小声道:“老夫人,姑娘每次都是这般,酒量不胜,只要倒下,便是打雷都醒不了的。”
“不过,也只有饮了酒时才这样。”
裴老夫人嘆了口气:“这孩子。等明日她醒了,再与她计较!”
勛哥儿却不由有些失望。
他连话都未曾和表妹说上一句呢……
晚宴散场,將军府带著一个醉酒的姑娘,一个不能走路的断腿,想要第一批出宫,实在不易。
曲家本想搭把手,但裴老夫人一把推开曲道勛伸过来的手:“曲小郎君还请迴避!我们將军府的人手,还无需小郎君插手相帮。”
说完,张嬤嬤就过来弯腰一把將李卿落背在了背上。
雀儿等则赶紧用披风將之捂得严严实实。
今日醉了酒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醉酒的姑娘家却並不多。
好在今晚最大的热闹是潘家姑娘死而復生,沁玉公主被罚,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来。
曲老太太何氏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她狠狠甩下手中握住的车帘。
“去,把曲三娘给我喊过来!”
李卿落被张嬤嬤送上了马车,曲氏正著急忙慌的想要跟上去瞧瞧並照料一二,却被何氏身边的婢女快步过来拦住。
“姑奶奶,老夫人找您,说是有两句话想要和您说。”
好在,这边终於有序的挨著挤出了皇宫。
回去的路上,天上又飘起了雪。
裴老夫人让人把车帘压死,免得风透进来,再把李卿落给吹著凉了。
“你们姑娘可知她自己饮了酒会成这副样子?”
睡得像个死人一样,还真是什么动静也吵不醒她。
雀儿摇头:“就只有在和裴十二姑娘那一回,姑娘还以为自己喝的是茶,也是睡了过去,醒来就在裴家的思园了。”
裴老夫人哼气:“这个傻丫头,以后別人要是给她下套,抓了这个致命之处岂不容易?这回她醒了,老身可要好好敲打她一回!”
雀儿不由替李卿落辩解几句:“姑娘被庄三公子缠住,那裴三公子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许是把姑娘给气懵了吧?”
裴老夫人眼角狠狠一跳:“两家婚事都罢休了,这个人还如此拎不清的来纠缠落儿做什么?他莫不是后悔了?”
刚到將军府大门口,天上飘著的已成了鹅毛大雪。
门房见到自家主子几辆马车回来,便赶紧上前开了门並领著一群伺候的人迎了出来。
邓嬤嬤急急忙忙来到裴老夫人马车前,颤著嗓子开口说道:“老夫人,姑娘,出大事儿了!”
李卿落是被雀儿推醒的。
“姑娘,姑娘?姑娘——”
沉溺在黑暗中无法抽身的李卿落,恍惚中仿佛听到了雀儿的声音。
她拼著一口气,挣扎著猛然睁开了眼睛。
李卿落大喘著气扶著胸口坐起,意识到了问题:“雀儿,我这是怎么了?”
雀儿红著眼扑上前,“姑娘,您以后可別再饮酒了。你像上次在酒楼和郡主……她们在一起那般,又喊不醒了。”
又喊不醒了?
李卿落抬手看向自己的虎穴处,原来是邓嬤嬤给她亲自扎了一针,不然她必然还醒不过来。
自己饮了酒,原来会失去意识,怎会如此?
上一世她也曾偷喝过酒,却从未出过这种状况,这一世却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
上一次和南嘉她们在酒楼,李卿落还以为是自己太累的缘故才会睡得那么沉,然而竟再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
难道是因为……她乃重生之故?
李卿落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看到邓嬤嬤和雀儿双双红了眼睛。
她们一副哀痛模样的看著自己,李卿落心里一个咯噔。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不然,她们二人也不会如此急切的就把自己喊醒!
邓嬤嬤哀戚的开口低声道来:“姑娘,您要节哀啊!是……是裴家的十二姑娘……她,没了!”
李卿落:“什么没了?南嘉不是还好好的在裴府吗?”
“今日夜宴上,南屏郡主才与我说南嘉身中之毒有救了。是她求了肃王殿下府中的名医去亲自给南嘉看过,肃王殿下的人怎会说错呢?”
雀儿默默流著泪,將头撇到了一边去。
李卿落看见她哭,第一次出声呵斥:“不许哭!”
她又看向邓嬤嬤,呼吸不由急促:“再说了,就算这毒突然又没了法子,她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日子可以等那毒医被抓吗?抓到后便总能想方设法逼那女子给她解毒的……”
邓嬤嬤:“姑娘。今晚酉时三刻……十二姑娘被裴家僕人发现……发现身首异处,死在了一个破败无人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