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抽了几鞭子,心里的怨气也消除了,趁机收起鞭子,策马到了一边。
李永芳帽子被抽落在地,身上袍被抽破,乱飞,左边脸颊躲闪不及,
有一道血印子,无比地的狼狈。
莽古尔泰上前,扶著李永芳的手,装模作样地说:“额附受苦了。”
李永芳又羞又恼,但脸上装出十分惭愧,“是奴才晚到,误了军机,该打,
该打!”
莽古尔泰见李永芳识趣,也不再多说,转言军情。
“我们接到额附的急报后,立即做了方全准备。昨晚在永昌堡外斩杀五百南蛮子,残余夺路南逃,额附没有遇见?”
“三贝勒,奴才走的是孛罗锅那条路,南军残余直奔娘娘宫那边,所以没有遇见。”
“嗯,还有军情说南蛮子的水师直奔金州和復州去了。”
“三贝勒,奴才也接到信了。如此看来,南军要趁我们兵力空虚,泛舟渡海,奔袭金州復州,好邀功求赏。”
“额附,你跟本贝勒想到一起了。”
“三贝勒,金州兵马不过三百,復州不过五百,大多数是汉军,恐难大用。
且奴才从盖州动身时,接到东江那边的急报,说毛文龙那边也有异动,似乎在策应。”
“毛文龙这个狗贼也动了?”听到这个消息,莽古尔泰变得凝重起来。
“东江兵可以沿著鸭绿江一路北上,直抵赫图阿拉附近袭扰。
虽然父汗迁都瀋阳城,但赫图阿拉毕竟是旧都,要是又像上次一样被毛文龙轻兵深入,一番抢掠,父汗可是要杀人的!”
李永芳连忙附和:“三贝勒说得极是,奴才也是对此忧心。”
“额附多智谋,父汗亲口讚赏过。你说说,该如何应对?”
李永芳想了想,“奴才觉得,遣兵奔袭金州復州。
南军一贯作风,败则一溃千里,烂泥一滩。胜则骄纵狂妄,忘乎所以。
金州、復州兵少,南军全力以赴,水陆並进,定能攻陷。
我们遣轻骑日夜潜行,趁著他们骄纵轻敌之时,突然兵临城下,定能大破南军。
重要的是还能缴获船只,组建大金水师。
莽古尔泰讚许地点点头:“额附高见。你果真对南蛮子军队非常了解,弱点看得清清楚楚。
好,就算不能缴获船只组建水师,烧掉那些船只,让南蛮子不再泛海来去自如,也是胜利!”
“三贝勒高瞻远瞩,看得就是比奴才要高要远。”
“这样,本贝勒调拨五牛录八旗兵,再选四千汉军骑兵,由十二阿哥阿济格为主將,额附你为副將和嚮导,立即出发,奔袭復州和金州。”
莽古尔泰转头看著阿济格,“老十二,如此好不好?”
他心里期盼著。
阿济格,你快一口拒绝啊!
这样我就能在父汗那里告上一状。
父汗最恨不遵军令、不服调遣的人,就算是亲儿子,也会狠狠抽上几鞭子,
然后弃而不用。
反正他儿子多得是,再加上亲侄子一大帮,不愁替他卖命打仗的人。
阿济格,快当眾拒绝啊,最好跟我吵一架,拳脚相加就更妙了!
阿济格脸色变幻几下,最后恨恨地答道:“阿济格遵令!”
莽古尔泰有些失落,但也不以为然,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一扬鞭子,“阿济格和李永芳,率四千五百人骑兵,驰援復州金州。
巴呼喇,你率五百骑继续南下追击南蛮子残部。
全军北上瀋阳!”
“遵命!”
鲁之甲策马跑上山丘,看到眼前的水天茫茫一色。
中军钱中科喘著气说:“副爷,前面就是娘娘宫,是三岔河入海口。”
“李万才有消息吗?”
“李游击没有消息,应该跟殿后的后队一起殉国了。”
“唉,我们一千同袍出山海关,转瞬间只剩下这不到五百骑。现在前有大海,后有追兵,钱中军,我们何去何从?”
钱中科默然了几息,瓮声答:“我阿爷阿娘、兄嫂侄子以及妻儿七口人,都死在建奴手上。
我要是降奴,没脸去见九泉下的他们。”
鲁之甲著眼泪笑骂他,“你狗球的没脸见家人,老子要是降了,就有脸见先人了?”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军校衝上来稟告:“追兵又咬上来了,离我们不过五里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