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方从哲看完后,默然许久,拿出几封书信,都是亲朋故交劝他东山再起,重新復出的信。
毫不犹豫地丟进火盆里,看著它们被烧成灰,
麻木的神情如蒙上一层积雪的西山,浑浊的双眼如寂静的枯井。
天子志高刚毅,伺候不起啊。
赵南星把两份报纸紧紧地捏在手心里,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白,愤然道:“正道不灭,我等还有机会!”
韩看完后目光闪烁,嘴里喃喃地念著。
“风云涌动,天机已至。”
前思后想许久,他坐到书案后,研墨铺纸,挥毫写文。
“臣致仕閒官韩贺皇上神武平辽初捷...”
高攀龙看完后,立即到书案后挥毫写信。
“兄,天子刚毅,力排眾议,兴兵戈戎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方交战,粮草定会落到江南。
魏阉出镇南京,本意就为筹粮餉。今平辽初捷,气势大胜,索粮餉更急...兄等当早做打算。
今阉党势大,正道陨落,小人、性质不坚者纷纷弃义投附。我等更要精诚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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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憬看完后,神情落寞。
“皇上终究不肯信我,至今方才显崢嶸。”
叶向高看完,对围坐的子侄和弟子们幽幽地说:“皇上刚毅有手段,是大明之万幸,却可能是我等士大夫之大不幸。”
京师信王府,朱由检看完两期《大明朝报》,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左右內侍王承恩和徐应元对视一眼,继续低著头不敢出声。
“误我!这些人误我!”
王承恩听出朱由检有要向人倾诉的意思,连忙装糊涂地问:“殿下,谁敢误王爷?”
“薛三省、李宗延、高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剪除阉党奸,只需聚集正道之士,徐徐图之,居然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太心急了,乱了方寸!”
徐应元在另一边说:“三贼迁腐,又居心回测,才有此败。不足以为殿下可惜。”
“本王不为他们可惜。本王只恨他三人鲁莽行事,连累了本王。”
王承恩和徐应元心知肚明,可必须把捧餵进行到底,要不然信王殿下一肚子的情绪发泄不出来,还不是自己倒霉。
“殿下,奴婢们愚钝,不知此三贼如何连累了王爷?”
朱由检看了他们两人。
王承恩和徐应元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內侍,一荣皆荣、一损俱损的关係,不用担心他俩把自己卖了。
长嘆一口气说:“三贼弒君,丧心病狂。皇兄雷霆手段,西市口严惩了这些十恶不赦的逆贼。
可是皇兄心里会不会留下芥蒂,本王心中志忑。”
王承恩试探著说:“殿下是担心皇上会揣测三贼弒君到底为了什么?”
朱由检看了王承恩一眼。
是啊。
弒君下一步是拥立新君。
承担了夷三族的天大风险,自然要博一个世代公侯的巨大收益,
皇兄万一不幸,自己就是最顺理成章的接班人。
皇兄杀了薛三省三人,会不会怀疑我是幕后指使者?
偏偏在这件案子里,一旦成功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讲不清楚。
而且皇兄不出声,別人不提,自己也没法出来辩解。
怎么辩解?
我没有指使薛三省他们,我没有想著接你的位子啊皇兄!
这件事朝野上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皇兄不声,大家也不好出声。
你们不出声,我就难受了。
就像被裹在泥里的一只鸡,被烤得內嫩外焦..:
苦啊!
朱由检背著手,在书房里来回地打转,脸上的焦虑都能愁死人。
王承恩和徐应元对视一眼。
此前皇上的身体很差,五月二十一日落水,还差点死去。
可是落水甦醒后,就焕然变了一个人。
以前荒唐的事根本不沾。
一个人在西苑住著,不近女色,调养身体。
听说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去西苑北校场锻炼身体,作息有规律,还自己安排膳食。
结果三个月过来,身体大好。
太医把过脉都不由咂舌,说是“医学奇蹟”。
朝中眾臣却惊嘆皇上的毅力。
此前三个月,到现在足足半年,不近女色,每天坚持规律作息。国朝哪位皇帝能有这份毅力?
大家都没有发现,皇上居然是如此坚毅之人。
可是皇上一坚毅,臣子们就难受了。
还有皇上身体大好,身为皇弟的信王爷就坐蜡了。
皇上落水后,信王爷是既难过又激动,过了几日还把《资治通鑑》和《贞观政要》翻出来,放到身边,日夜苦读起来。
现在好了,书不仅白读了,还要时刻揣测皇上的心思,日夜担忧。
大宝之位,父子尚且有猜忌,何况兄弟。
再加上皇上逐渐展示出他坚毅果敢、心计深沉的本性..:
王爷,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