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说这叫什么事?
毕自肃问看完急报,授著鬍鬚说。
“都司通报,朝廷制军院派了萧如薰、达奇勋、麻承贵带了御营军和新军到口外滦河草原,与辽西行司和都司直属兵马进行春季操演,叫各行司加强戒备。
元素,这些兵马在滦河草原操演,跟我们寧锦隔著上千里,这是我们什么机会。”
“建奴。”
毕自肃眼睛眨了眨,“老奴?”
“老奴去年冬天吃了大亏,春季在朝鲜又没抢到足够的粮食。军议司通报的军情说,从春二月开始,建奴八旗兵开始杀汉民抢口粮。
一个村一个村的杀。”
“这么严重?”
“嗯,以往遇到灾荒年,老奴也有下令杀汉民,减丁省粮。后来辽阳、广寧失陷,朝廷陷失的粮草无数,建奴陡然而富,这几年少有杀汉民,行减丁省粮之法。
今年冬天又开始,比以往要酷烈数倍,据说短短一个月,已有六十多个村子灭村,三万多汉民死於杀。
青黄不接还有两三个月,这得杀多少汉民?
范九兄,这说明什么?”
“建奴缺粮紧迫到了极点。老奴听闻大明有数万兵马,游弋於口外,所以会有所心动。”
毕目肃放下通报,搏著鬍鬚思考起来。
行司制置处、各衙门也都有旬会,每旬一次,制置处除了討论行司事务外,还有就是学习都司下发的文书和军令,以及加强对战役战术等方面的学习。
毕自肃虽然是文官,管著重军需,几经学习,也学会了如何用“战略眼光”去看问题。
“元素,你说建奴会渡过三岔河直趋西辽河?老奴不怕察哈尔、喀尔喀五部,还有喀喇沁部。
这些蒙古人可不是善人,磨刀霍霍,老奴敢来,他们真敢在背后捅刀子。”
“没错!”袁崇焕一拍桌子,“所以老奴最好的办法就是叫盟友科尔沁部南下,护住侧翼,他整顿建奴八旗主力,还有降军主力,在中游渡过三岔河,南下包围锦州城。”
“包围锦州城?而今寧锦数城,经过一年的修加固,固如金汤,又互为椅角之势。城外又没有百姓和屯田,建奴陈兵寧锦城,能得到什么?”
“围点打援!”
毕自肃愣了一下,“这是都司每旬学习会上提到的词,嗯,好像说的是建奴擅长用此法。围住一城,不著急攻陷,等著援军去驰援,然后在路上伏击援军。
建奴野战能力强悍,往往能一战而胜。我朝官员又有守土之职。听闻城池被围,不得已要派兵出援,正中下怀。
元素,你说的机会就是这个?”
袁崇焕双手扶在窗框上,目光炯炯,胃然嘆:“范九兄,只是我有些不甘。
辽南行司能克復失土,辽西行司袭扰辽阳瀋阳,就连东江行司,在鸭绿江长白山咬著黄台吉的屁股追杀了两月。
而我们...只能守城!”
毕自肃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元素,急什么?克復辽土,不是靠乘虚偷袭,靠伺机游击,还是要堂堂正正出兵。
堂正出兵,先锋自哪里出?
我们寧锦行司啊!
元素,只要我们把寧远、锦州城守住了,待到克復辽土反攻之时,大把的战勛等著你我。”
袁崇焕有些失落,扶著窗框,低著头喃喃道:“现在也只能如此。”
毕自肃看著他的背影说:“元素,既然知道建奴要来,就要做好准备。”
袁崇焕转过身来,精神抖擞:“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经营寧锦六年,为的不就是等建奴来吗!
锦州、凌河、锦东为一体,前突扼守大小凌河,寧远是支柱,而塔山城是连接前后的纽带。
五城外已没有百姓,城內自常谷山卖国通贼案后,此前仅存的士绅和他们的佃户们,也全部被內迁。
城中除了官兵只有数千民夫,负责粮草辐重搬运,城防修。已经责令组成民兵团,日常加强训练,必要时上城守卫。
凌河、锦东、锦州原本每日每城派出五队夜不收,巡视三岔河自入海口到大小黑山的镇远堡。
我准备叫他们每日每城加派到十队夜不收,从入海口一直到辽河河套一带。同时行文觉华岛的辽东第五舰队,叫他们多派船只巡哨三岔河,探寻渡河跡象。
毕自肃缓缓收起他的瑁玻璃眼镜,“守城元素比我等在行。你只管发號施令,我这个军需官,抓紧时间,把各城的粮草辐重转运充足。”
平辽各行司一派大战来临的景象,京师內阁和六部,悄悄流动著不一样的情绪。
黄克又一次来到內阁,在韩的首辅值房里来回打转。
“李原(李起元)在秋醉楼摆了一桌席面,邀请了几位好友,当面向毕景会认错道歉,户部输诚。紧接著李若蒙(李养正)在春萼楼摆了一桌席面,向朱大典认错道歉,刑部也输诚。
我们兵部,还有礼部、吏部和工部从制置司挖来的人有一部分,可多是些閒置。说不好听,连制置司都不大想要他们。好了,现在全汰换给我们了。
韩公,我们辛辛苦忙活了一个月,一点都没落到好,还被人笑话。”
韩目光深邃,“户部和刑部落到好了。”
黄克停止了嶗叨,缓缓坐下,“户部和刑部,受两大案牵连,空职近半。倒成了李悍原和李若蒙改革部制的机会。
李悍原去年七月就和侍郎陈所学提出了了赋税十三条,意欲厉行改革。可是户部是六部中最臃肿、积弊也最深的一部。
他的十三条在上下钳制下,步步难行。
两大案,户部大批官吏被牵连,重者杀头,轻者流放,为之一空。李原又借著这一两月的京察大计,把以前碍事的官吏罢的罢,挪走的挪走。
然后从制置司財政厅挖人,按照那边的条例照瓢画葫芦。
现在你看,户部跟財政厅行文做事,有什么区別?
还有刑部,也差不多这样,现在跟律政厅打得火热!
韩公,我们是不是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