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我听说这帮傢伙除了棍棒,还暗地里带了利刃。真要开打,这事可就不小了。”
“老十二,你那边没有收到什么风吗?”
心腹丁一愣,汕笑道:“六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上哪收风?”
心腹甲说:“老十二,我已经答应上你们的船,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说透了。从你劝我做那件事,我心里就清楚,你不是锦衣卫的人,就是东厂的人。”
“六哥,错了,我好歹也读过圣贤书,怎么能成为锦衣卫和东厂的鹰犬?”
“啊,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文化局的人。”
“文化局?”
“制置司文化局南京分局..”
“这么巧。”
“怎么这么巧?”
“我是新明通讯社的人...“
这回轮到心腹丁愣住了,“你是冯先生的人?”
“对,我跟犹龙先生有旧,机缘巧合,曾经是他的学生..:”
心腹甲和心腹丁对视一眼,仔细地打量著,想要重新认识对方,心里也忍不住暗自咋舌。
朝廷的网,在江南撒得可真密。
世人都知道锦衣卫和东厂,目光都被它们给吸引走了,只顾著盯著这两个衙门,却不知道皇上还有文化局,还有新明通讯社。
这两处不仅暗地里招揽人手,在江南地方不动声色地渗透,还能暗中煽动唆使,有强大的行动能力。
心腹甲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看一看,静待这一齣戏演完。”
心腹丁心领神会:“六哥说得没错。这齣戏我们只是不起眼的小配角。下出戏才轮到我们唱一本。”
大门口,王三齐还在干豪,越豪越没力气了。
他好酒嗜赌,身体早就在没日没夜的廝混中被掏空了。顶著烈日豪了一刻多钟,王三齐已经有气无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护心毛大汉见效果还不明显,踢了王三齐一脚。
“继续豪啊!
坐下来干甚!事情办好了,领了赏钱有你坐的时候。”
“大爷,我的亲大爷,让我歇会,真的累了,累坏了,让我歇口气。
哎哟!
我的亲大爷,不要踢我啊。
我真的累坏了,让我歇会。”
阎应元拿到了资料,拿著铁皮大喇叭道:“天启六年六月十一日,王三齐在青浦县泗涇镇如意坊赌博,输得一乾二净,把妻子王陈氏典卖给如意坊..
第四日,松江府禁赌巡检队端掉了如意坊,解救被丈夫、父亲赌输抵押的民女十一人,包括王陈氏.::
据悉,如意坊准备把她们卖到江北做妓女..
四人被家人族人领走,並结具作保,以后再也不赌博,也不卖妻典女..,
其余七人,包括王陈氏,说什么也不愿回家,说回去就会被再次卖掉..:
我们派人去调查,王三齐不仅把妻子王陈氏卖掉,一对儿女也被卖了,我们一番苦寻,只找到六岁的女儿,四岁的儿子已无踪跡可寻..,
经过王陈氏她们自己同意,被安排到纺一厂做工,自己养活自己。”
话一落音,眾人纷纷看向王三齐,就连身后的地痞流氓也看著他。
想不到这个混蛋居然是这样的混不吝,做出如何伤天害理的事,还有脸在这里说。
地痞流氓中,有不少人纯粹是来凑人数,混口饭吃,图点赏钱。他们虽然都是二流子,但还没坏到这种程度,心里都觉得王三齐真不是个东西。
王三齐马上跳起来大喊道:“胡说八道,王陈氏生是我王家人,死是我王家鬼,官府解救了也该还给我王家,私自隱藏,还被抓来做苦工,就是欺瞒,就是不公!”
阎应元冷笑道:“王三齐,你个王八蛋的。
你在如意坊写下的字据,甘愿把妻子王陈氏卖於如意坊,人钱两讫,再无瓜葛,这字据还在松江府衙.::
官府是从如意坊里救出王陈氏,已经跟你王三齐没有任何关係了,你他娘的还有脸来要人。”
周围围观的人也在指指点点,有的人愤然大骂王三齐。
在普通百姓们心里,一个男人不养家餬口,还把妻子儿女典卖去赌博,真是猪狗不如!
护心毛汉子看到风向逆转,气得一巴掌把王三齐打得原地转了四五个圈,眼泪鼻血全出来了。
“玛德,讲什么道理作甚,浪费口水,直接上去干就完事。兄弟们,亮傢伙!”
护心毛汉子接过一根棍棒,大吼一声,身后的数百嘍囉扬臂举著棍棒,如同树林。
齐声大吼:“打!”
周围围观的百姓嚇得往后连退几步。
厂大门打开,衝出一队人马,最前面的手持盾牌,后面是棍棒铁尺,森严有序,进退有度。
识货的人一眼就能发现,这三百人的队形,跟戚家军的鸳鸯阵有五六分相似。
“杀!杀!杀!”
三百护厂队分成三十个小队,结成五个方阵,向前猛衝几十步,嚇得护心毛汉子等人,连同身后的嘍囉,连连后退。
两位长衫男子在护心毛汉子和他三位同伙耳边嘀咕几声。
护心毛汉子和他的同伙大吼一声:“亮真傢伙!
五身后三四百地瘩流氓纷纷亮出铁尺、柴刀以及私自打造的铁刀。
还有一伙人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抱著一捆捆长矛,分给地痞流氓们。
不一会,两三百名地痞流氓手持长矛,跟手持铁尺刀具的三四百名同伙站在一起,一时间气势猛地回来了。
“怕什么!他们才那么点人,只有棍棒铁尺,我们这边长矛刀枪,还有上千人,怕了他们不成!”
“对!”眾人齐声大吼!
“哥哥们,我们来助你!”
一千余围堵厂子侧门的流氓地瘩们闻讯赶了过来,他们有三四百人手持铁尺长矛和铁刀,气势汹汹。
两股合流,两千余人站在大门前,黑压压一大片。
护心毛汉子看到已方兵强马壮,一时气势如虹,感觉自己天下无敌,挥舞著手里铁刀,大喊道:“兄弟们,衝进去!”
“冲啊!”
两千人齐声大吼一声,惊天动地,他们手里的长矛铁刀在阳光闪著光,格外醒目。
人头涌动,如同潮水一般,呼啦啦地向纺一厂大门口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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