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徐成光,我们正要去找你,你自个倒送上门了,还一家整整齐齐地送上门来。”
一位首领冷笑道。
徐成光脸色惨白,连连告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两位青壮上前踢了他一脚,“狗东西,你仗势欺人时,怎么就不说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
徐成儒做五分恶,过你手就是十分恶。
这些年,你狗仗人势,巧取豪夺了多少田地宅院,霸占了多少好姑娘..:
十里舖徐老实家,九里涇王瘤腿家,三孔桥贾九指家,他们的好闺女被你们父子糟蹋完了不算,还被卖去江北当妓女...
你们还是人吗?”
“打死他们!”
有愤怒的青壮按捺不住大喊道,
徐成光的大儿子连声道:“好汉,我们跟你们是一伙的。我们不是来救徐成儒的,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好趁火打劫,狠捞一票。
我爹都说了,等你们杀人抢东西我们再进来,我爹知道徐成儒在某处私藏了金银珠宝,到时候取了去,天不知地不知,神不知鬼不知!”
二儿子跟著说:“是啊,是啊,我们是一伙的。我爹还说了,你们要是手软心善,留下活口,
我们就帮著善后...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我们是一伙的,只是黑灯瞎火的,不明情况,冲得有点猛,误会了啊!”
徐成儒胸口发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老爷我养的都是些什么白眼狼!
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旁边一位士绅很机警,暗地里踢了徐成儒一脚,开口道:“各位好汉,我们愿意把所有钱財奉上,你们只管分了去就是。
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我们就说是徐成光这廝一家四口,带著水匪盗贼做的!”
另一位机警的士绅连忙附和:“对,对!浮財全部拿去就是。
我们也会劝徐兄,把你们的欠债欠租的文书帐簿,一把火烧了,都算在徐成光这廝头上...
徐成儒气得双眼发黑,这是我府上,献的是我的浮財,烧的是我的契据,你们大方的很,老爷我却要大出血!
我的那些损失你们来补吗?
用脚后跟想,这些“同仁好友”肯定只会说些惠而不实的安慰话,真金白银他们绝不会掏一个子!
一位士绅在后面附耳说:“徐兄,现在是舍財保命,千万不要吝嗇啊!”
册那娘额比,吝嗇你娘的头!
徐成儒还没开口,躺在地上的徐成光开口了。
“好汉,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这些傢伙各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廉耻,都是偽君子,说话跟放屁一样。
你们放过他们,转背他们就会叫官兵抓你们,不仅杀你们的头,还要祸及你们的家人,把你们家里那点钱財田地都拿走,补偿他们的损失。”
徐成光不愧是最了解徐成儒这些士绅老爷的人,一番话说得徐成儒等士绅们的脸青一块,白一块,就像是被人抓姦堵在了床上。
徐成光继续大喊道:“好汉们,我知道徐府的钱粮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我们愿意纳投名状,给我们一把刀,我们帮你们砍了徐成儒这个王八蛋!”
他的两个儿子连忙扭动身体喊道:“对,我们愿意纳投名状,我们可以帮你们砍了这些偽君子!”
徐成儒和他的同伴们破口大骂,徐成光和他的儿子,以及狗腿子不甘示弱,反口对骂,后园里骂声一片。
几位青壮首领面面相,不知如何处置,愣了几息,转身去到偏僻处,围著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会话。
徐成光警了一眼,觉得暗处那两人的身影十分眼熟,好像是徐府的熟人。
玛德,徐府上下都是叛徒啊!
四位青壮首领重新站在徐成儒和徐成光等人跟前时,脸上透著凶狠和兴奋。
高攀龙看在眼里,心里一咯瞪,完蛋。
一位青壮首领上前半步:“感谢你们给我们提了个醒。今晚夜袭徐府大院,杀人越货的正是徐府管事徐成光一家..:
他们得手之后,正要逃窜,被闻讯赶来的乡民百姓围堵,一番乱战,见义勇为的乡民百姓们把首恶徐成光一家,及其走狗,乱棍打死..:”
徐成儒、徐成光和其他士绅们面无人色。
高攀龙抬起头,努力向暗处眺望。
能想出这样计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官府的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人!
算人者恆被人算。
自己这边在算计皇上和新党,那边何况又不在算计著自己这边呢!
上海纺一厂,自己这边图穷匕见,那边也不客气,直接下毒手!
我命休矣!
一位青壮首领凶狠地说:“杀!都杀了!”
“杀!”上百位愤怒的青壮挥舞著刀枪棍棒,一涌而上!
“好汉饶命!”徐成儒大声求饶道“好汉,我们是一伙的!饶命啊!”徐成光的求饶声不比他小。
“啊呀,好汉爷爷,饶了我们狗命吧!”其他士绅的求饶声彼此起伏,但很快淹没在惨叫声,
逐渐园里只剩下利器斩砍和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
最后,变成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