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的心臟砰砰直跳，手心里全是汗。

她弟弟李强，今年十九岁，初中没毕业就回家种地了。家里就指望著他能进厂当工人，端上铁饭碗。

可马厂长一直卡著不批，说名额紧张。

现在猴子突然这么说，让她既兴奋又害怕。

“猴哥，您说的是真的？”李娟声音发颤，“我弟弟真的能进厂？”

猴子看到她眼里的渴望，心里冷笑。

“当然是真的！”猴子拍著胸脯，“三哥说了，只要你帮个小忙，你弟弟下个月就能来上班。”

李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什么忙？”

猴子左右看了看，確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很简单，就是给京城来的那个姚工送点东西。”

“送东西？”李娟有些疑惑，“送什么东西？”

“就是一壶热水，再陪他聊聊天。”猴子说得很轻鬆，“你长得水灵，嘴又甜，肯定能让姚工高兴。”

李娟隱隱觉得不对劲。

“可是，我一个打饭的，怎么能见到姚工？”

“这个你不用管。”猴子摆摆手，“三哥都安排好了。今晚八点，你穿得好看点，到招待所去。有人会带你进去的。”

李娟心里的警报响得更厉害了。

“猴哥，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適？”

猴子脸色一沉。

“怎么不合適？给领导送水，这是多大的荣幸？別人求都求不来呢！”

他凑近李娟，眼神变得阴狠。

“小李，我告诉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现在马厂长进去了，三哥也自身难保。你弟弟想进厂，就这一次机会！”

“你要是不干，那就算了。反正有的是人抢著干这差事。”

李娟咬著嘴唇，心里天人交战。

她知道这事儿不正常，可弟弟的前途就在眼前。

“我……我需要想想。”

“想什么想！”猴子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现在不答应，回头有別人上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他看李娟还在犹豫，又放软了语气。

“小李，你也不用多想。就是送个水，陪著说说话，能有什么事？”

“再说了，姚工是京城来的大官，有素质有教养，不会为难你的。”

李娟深吸一口气。

为了弟弟，拼了！

“好，我答应。”

猴子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这就对了！记住，今晚八点，招待所门口等著。穿得好看点，別让姚工失望。”

说完，猴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李娟站在原地，她总觉得这事儿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算了，就当是给领导送水吧。

能有什么事呢？

……

与此同时，112厂各个车间里。

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翻箱倒柜，寻找马有为贪污腐败的证据。

刘晓明带著几个技术员，正在仓库里清点材料。

“老刘，你看这个！”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拿著一张领料单，激动得脸都红了。

刘晓明接过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是三个月前的领料单，写的是高温合金钢三吨。”

“可仓库里进的明明是普通碳钢！”

“这差价得有多少钱？”

另一个技术员在旁边算著。

“高温合金钢一吨八百块，普通碳钢一吨一百二。三吨就是两千多块的差价！”

刘晓明倒吸一口凉气。

两千多块啊！

够一个工人干十年的！

“继续查！把所有的领料单都对一遍！”

刘晓明兴奋得浑身发抖。

这一查下去，马有为贪的钱，恐怕得是天文数字！

……

另一边，王德海师傅也在统计工人们的欠薪情况。

“老王，你记一下。”一个车间主任愁眉苦脸地说，“我们车间三十二个人，每人被扣工资最少五十块。”

“有的被扣了一百多。”

“说是质量不达標，其实都是因为材料不行。”

王德海在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

他越记心里越愤怒。

这马有为，简直不是人！

工人们用命换来的钱，他说扣就扣！

“师傅们，咱们一定要把这笔帐算清楚！”王德海攥著拳头说，“一分钱都不能少！”

……

招待所。

姚爱国正在房间里整理今天收集到的材料。

孙兵敲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