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水忧在面前的这个青年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只有皇帝才会拥有的气息。
她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气息。
多年之后,她將这个气息,总结为:龙气。
所有与皇位有关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这种气息。
那是一种天命所归,所带来的独特气息。
当然,现在的少女水忧,还不知道这一切。
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还挺有意思的,有种不太好惹的样子。
但是他在这个偌大的庄园里住著,却並不像是一个少爷。
而像是一个囚犯。
那些在他身边服侍他的下人,也不像是下人,倒像是看管他的狱卒。
总之,对於这个独特的青年,生性好奇的水忧,產生了强烈的兴趣。
於是乎,她在夜间悄悄潜入了这个青年的房间。
青年似乎被水忧嚇到了,掏出来了长剑,指著她,询问她是谁,从哪里来得刺客?
水忧让青年不要著急,隨后,她就开始掏东西。
青年越来越紧张了,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动手杀水忧。
但就在他即將做出决定的前一刻。
水忧终於把她要掏的东西掏了出来:
两块点心。
那点心或许被她揣得太久,已经有一点囊巴了。
但是水忧却看起来非常喜欢那两块点心,有一些不太捨得的將点心递给了青年,说,请他吃。
青年平日里是从来不会吃外人隨便给他的东西,他平时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身边常常备著银针,就连每日定时给他送上的一日三餐,他都会用银针试毒。
但是今天,他居然破天荒的吃了眼前这个陌生少女的点心。
令他意外的是,他似乎並没有吃过这般滋味。
隨后,青年就愣住了。
直到水忧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问:好吃吗?
青年这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水忧似乎很开心。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带著点心,来到青年的面前,分给他这些点心。
而且水忧的轻功很好,总能在青年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溜进了青年的房间里。
青年有一些疑惑,询问水忧性格和样貌如此之好,看起来家世也相当不错,那为什么非要进来找青年呢?
他一个被软禁的阴暗男,有什么吸引水忧的地方呢?
水忧却告诉他:
自己的人生,自出生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父亲和叔叔安排好了他的一切。
他的宗门,她所要做得事情,甚至是现在要交的朋友,未来要成婚的人。
所以对她来说,人生是不存在任何变数的。
但是和青年结交,就是一个並不存在於父亲和叔叔所安排好的事情之中的——变数。
这对她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情。
很快,她就询问青年,关於他的一些事情。
青年也將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了。
原来,他叫周承业,是一个来自於西南的国家,也就是南詔的皇子。
因为他的父亲,大詔皇帝想要和大楚建交。
而大楚的要求就是,送一个嫡系皇子做质子,同时南詔向大楚称臣,定期进行朝贡贸易。
而周承业的父亲,南詔先帝周济德,为了那所谓的安定与和平,居然答应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周承业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愤怒不已。
原因不只是他作为那个被当作质子的皇子,送到了大楚。
更让周承业愤怒的是,明明一场仗没打过,南詔却要向大楚称臣?
从此之后,南詔人在面对楚人的时候,都要自觉的低对方一等。
这是令周承业最不满意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太过於怯懦。
一场仗都不敢往外打,靠著出卖自己的尊严,来获得那可笑的和平。
在周承业说这些的时候,水忧其实没有太多特別的感觉。
毕竟她就是一个楚人,她也不是詔人,怎么可能和周承业感同身受?
她那时候甚至都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她只是有些同情周承业的遭遇。
明明身为地位崇高的皇子,却被送进了长安当质子,每天面对著这里人的囚禁,连一点空间都没有。
但这仅仅是对自己朋友的同情。
至於周承业说得那些,其实这个时候的水忧,是没有太多想法的。
她仍旧是每天来找周承业玩。
只不过后来,她除了带一些好吃的糕点之外,有时候还会带一点奇奇怪怪的蛊虫。
比如那种可以让监视周承业的侍女立刻就睡著的“瞌睡蛊”,又或者让看门的侍卫不停跑厕所的“尿尿蛊”。
这些蛊虫都是水忧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真的对別人造成伤害的情况存在,最多就是一些捉弄人的小把戏罢了。
而且每一次水忧在用完这些东西,捉弄了別人之后,就会哈哈大笑。
而这个时候,周承业也会在一旁笑。
但让水忧奇怪的是,周承业好像对这些蛊虫並不感兴趣,就连水忧捉弄那些看管周承业的“下人”们的时候,周承业的目光也明显不在那些下人们的身上。
但是他为什么,又会表现的如此开心?
水忧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大家都能笑得开心就行了。
她也会体谅那些被他们捉弄的下人们,所以有时候她就回到自己家,然后隨便拿上一筐別人送给王玄武的礼物,其实就是一些名贵的点心之类的,不过不是水忧爱吃的类型,就搁置在了家里。
她会拿著这筐点心,假装成过来登门的陌生邻居,將那些点心送给这里的下人们。
下人们也不知道水忧每天偷偷潜入到周承业身边捉弄自己的事情。
他们只以为面前就是一个人美心善的陌生少女,千恩万谢的接过点心之后,也会分而食之。
他们也不会担心有毒什么的。
毕竟他们也知道,隔壁住著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王玄武,送点心的美丽少女,自然也是王玄武的身边人。
人家王玄武肯定是不会为了一个南詔的质子,来毒杀自己的。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什么负担的都吃了。
在看到那些下人都拿到了点心之后,水忧也很满意。
这些名贵的点心,也就是当成对自己捉弄他们的慰问了。
於是,水忧就过著这样的一种生活,每天去找周承业玩,然后在吃点心和养育新蛊虫之中,度过自己这一天。
在刚刚来到长安的时候,水忧还挺喜欢每天出门逛逛街,看一看这边的繁华。
但是现在,她对这些事情的兴趣,已经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