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呢?”
“毕竟你们之间聊天,我可是在外面呢。”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知道?”
周长情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易。
林易依旧像是打太极一般说道:
“陛下想要告诉我,我就可以听,不想说,我也就不听。”
“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周长情感慨道。
“一点生活的小智慧罢了。”林易也是谦虚道。
於是,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聊了起来。
周长情开口说道:
“我刚刚在里面,和她聊了一些曾经的事情,一些,一切都没有开始变化的事情。”
林易勾了勾唇角:
“一切的变化,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大军驶入了南詔?所以你们这一切才开始发生变化?”
周长情摇头:
“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皇兄本身就是先对你们做出恶劣行径的,你们进行报復,自然也没有问题。”
“而且战爭本就是成王败寇,他输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些年,没少祸害百姓,死了也不冤。”
周长情对她这个皇兄的总结,还是十分到位的。
“所以我们就是简单回顾了一下……”
说到了这里,周长情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林易自然是看了出来,便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周长情,点了点头,又说道:
“其实我还私自做了一个决定,但是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什么决定?”
林易挑了挑眉头,问道。
“额……”
周长情沉思道:
“我后来,其实还有一点私心,我想让水姑娘活下来,因为我知道,让她活下来,是我皇兄生前唯一的遗愿。”
林易挑了挑眉头。
確实,周长情的这个想法,並没有提前问过林易。
但林易想,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周长情才是皇帝。
她有这个私心,也无伤大雅。
毕竟放了水忧,也不会导致什么太恶劣的事情出现。
“但……”
周长情又话锋一转,道:
“水姑娘,拒绝我了。”
林易对於这个结果,似乎並不太意外。
但他也慢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故意等待周长情。
周长情继续往下说道:
“她似乎去意已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我拒绝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
林易耸了耸肩膀。
相比於林易轻鬆淡然,甚至是有一点看乐子的心態。
周长情就显得沉重得多。
她再度缓缓迈动脚步,仍旧是i十分僵硬:
“或许吧……她对於死,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恐惧了。”
“或者说,她对於生,也没有什么执念了。”林易纠正道。
其实林易明白。
虽然大部分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会带著对生的坚持。
对死亡的恐惧,也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林易曾经在上生物课的时候听到过:
人在dna里刻下的,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活著,其实不是为了什么,本身就是为了活著。
因为自然在创造任何一种生物的时候,所给他们的使命,就是繁衍。
而为了不断繁衍,所有生命都在尽力的活著。
但……人之所以为人。
与其他低等生命最大的区別,就是对於生的掌控。
林易记得,一个叫加繆的法国哲学家曾经说过:
“一个人在自杀的时候,他才真正成为了人。”
因为人是和野兽相反的词汇。
许多人究其一生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彻底摆脱身上野兽的那一份兽性。
但是他只要活著,都没有真正摆脱。
因为上天在你的dna刻下的,就是“活下去”。
你的意志在受dna的控制,你的生命也不受自己的掌握。
所以人类在决定自己死亡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自己的生命。
人也真正的成为了人。
水忧如今就是这样。
死亡本身就是她的选择。
她也不是那种因为一时衝动选择的死亡。
或许这就是她对自己最好归宿的认知。
对於她这么一个无牵无掛的人来说,也没有更好的路了。
她的一生都没有真正做过选择。
一切都是在按照別人的选择来进行的。
直到遇到了周承业,她的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选择的。
周承业爱她,是確定的。
但水忧不一定真的爱周承业。
她会因为周承业的死而慟哭。
但她並不一定爱他。
她爱的,或许只是那个可以自由做选择的自己。
而周承业,其实也就是那个有选择的水忧的象徵和化身。
周承业死了。
她的所有选择和自由,也都破碎了。
於是她最后做了一次选择,也就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易沉思到这里的时候。
“哎哟……”
忽然,一个有些糯糯的声音传来。
林易也感知到,自己的腿似乎被人撞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
只看见一个差不多刚刚到自己腰部的小孩,正坐在地上。
那个小孩穿的雍容华贵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是……”
林易皱起眉头,他似乎並不记得,这大詔皇宫里,有这么一个孩子。
周长情却忽然笑了起来,她又紧接著伸手,將孩童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啊?”
周长情关切的问孩子道。
孩子在看到周长情后,笑了起来:
“小姑!下午好!”
周长情笑得更开心了:
“下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