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沁凉的並水抹了把脸,李斑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打起精神。
事已至此,他只能,也必须为自己在重压下钻出一条生路。
洗完脸抬头,李斑看见柳木领著一个人站在面前。
那个人还有点儿眼熟。
“李斑,这是从斗兽场调过来的沈空。”
沈空?
李斑確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这张脸他应该见过。
沈空对著李斑点头哈腰,恭敬、小心得像是一个奴隶。
柳木吩咐沈空去干活,然后揽过李斑的肩膀,低声说,“这个沈空其实是斗兽场送给你的赔礼。”
李斑睁大眼睛,指著自己,“送给我?赔礼?”
他又不好这口。
“他们说几个月前,沈空告发了一个叫泽的奴隶是內鬼。因为你和泽是同乡,他还顺便也告了你一状。当然,他也没想到,你不但没问题,后来还普升了狱卒。这下可惹了大麻烦。”
柳木笑呵呵地说,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李斑也跟著笑了,不过他是被气笑的。
原来当初是他告发的!
泽估计是完了,不过他应该能强制退出,只是死之前要多受一番苦楚。
李斑现在虽然没事,但他有好几次差点儿就死了!
他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他小心谨慎,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也是他百般设计,反杀树人甲,投靠周故,任他驱使。
越想越气,李斑努力维持笑容,“他告发了泽?为什么?”
“说他是內鬼,沈空就能晋升唄。你也知道,现在世道这么乱,许多势力还都出现了身份来歷不明、目的不明的內鬼。大家神经都紧张,怀疑谁是內鬼,就折磨一通杀了。”
“看来泽也死了。”李斑低头,没有露出难过神色,“我倒是不清楚他是不是內鬼,但沈空既然敢无故牵连我,那就等著吧。”
李斑回头看向沈空离开的方向,眼中露出杀意。
柳木连忙拍拍他,“哎,我也是受人之託。这小子虽然是被送来给你出气的,但你也大人有大量,別弄死他。折磨一通也就算了。”
他挤了挤眉眼,“你可別一时上头,走了树人乙的老路啊!”
“我懂。”李斑压下眉头,“有身份的人,不能隨便动手。”
动手,就要像周故那样,不留下痕跡。
只是杜安刚刚千刀方剐了树人乙,就是给其他人警告,李斑行事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不能著急。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我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该惹的!”
李斑收敛了眼中的杀气,连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用一个月完成不可思议的普升任务后,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杜安的赏识。
所以李斑现在算是死牢的红人。
柳木也不会轻易得罪他。
“好好好,我帮你一起收拾他!”
柳木以为李斑不会再下杀手。
那出出气就出出气,不死人就行。
柳木只是收了沈空的钱保住他的命,又没说让他过得多舒服。
完成任务的柳木心满意足离去。
留在原地的李斑则想著,在杀死沈空前,怎么折磨他一顿,也算是放鬆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
只是李斑不知道,进入死牢当晚,沈空躺在杂役房的小床上,就像李斑之前那样,触发了临时登出权限。
在一个规模差不多,但只有两个实验舱的小型实验室中。
沈空熟练地从实验舱中坐起来,立刻对一旁的实验室助理陈冬说:“我要见主任。”
不用陈冬呼叫,主任就从机械门后面出来。
“怎么样?”主任关心地问。
“顺利调入死牢了。”沈空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