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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163邻里关心心想事成阳永康决断

第164章 163.邻里关心.心想事成.阳永康决断

石库门的天井里,空气凝滞。

五月的晚风本该带着暖意,此刻却吹不散弥漫在邻里间的沉重。昏黄的路灯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勉强照亮几张心事重重的脸。

陈阿婆坐在她那张磨得油亮的藤椅上,裹了件洗得发白的薄夹袄,布满老年斑的手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眼神定定地望着弄堂口的方向。

三层阁的何彩云难得没穿那身显眼的新外套,换了件半旧的藏蓝罩衫,和同样沉默的丈夫赵铁民站在公用自来水龙头边,两人挨得很近,却没什么交流。

冯师母低垂着眼,在水龙头下慢吞吞地冲洗一把蔫了的青菜,水声哗啦,衬得四周更静。

新搬来的小周夫妻缩在楼梯的阴影里,小声说着什么,眼神里带着初来乍到的拘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平时最是咋呼的李桂早就没了踪影,听到妹夫王建军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抱着儿子壮壮赶去了医院。只留下壮壮午睡时用的小枕头,孤零零地搁在陈阿婆脚边的小板凳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天还没擦黑,就已经传遍了这方石库门和附近蜿蜒的弄堂。

先是三层阁的赵铁民,在东方机械厂保卫科听到风声,下班后,脸色煞白地跑回来,在自家狭小的灶间门口跟何彩云低声嘀咕,何彩云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菜篮子。

接着是陈家陈阿婆的儿子陈乐安,他也是东方厂的工人,下工回来,眼圈还是红的,闷着头钻进家门。陈阿婆追问了几句,出来时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倚着门框,半天没挪步。

王建军,阳家的大女婿,在东方机械厂三车间,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学徒工操作失误崩飞的铸铁毛坯件砸中了后脑,当场人就没了。

这个消息像块沉重的巨石,砸进了石库门这方小小的水潭。

阳家的日子刚刚才看到点亮色,香兰刚出月子,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小儿子,红红才三岁,这转眼间,天就塌了。

“作孽啊……”陈阿婆长长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向黑黢黢的弄堂深处,“香兰这丫头,命怎么这么苦……”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飘散。

何彩云撇了撇嘴,想说什么,瞥见丈夫赵铁民警告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拢了拢头发,声音刻意放得平和:“谁能想到呢?建军那么老实能干一个人……厂里那些学徒工,真该好好管管!”

冯师母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听老陈说,场面惨得很。建军的后脑勺上都是血,人当场就……”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拿起洗好的菜默默走回自家灶间,脚步拖沓。

小周媳妇怯生生地问:“那……阳家姆妈他们,现在都在医院?”

“可不都在医院守着!”陈阿婆接口,语气沉重,“秀英肯定哭得死去活来,永康那老古板,心里肯定也装不下。光明和他哥辉子……唉!李桂下午接了信儿,抱着壮壮就跑去了,饭都没顾上做。”她说着,目光又瞟向那个孤零零的小枕头。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弄堂深处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隐隐传来样板戏高亢的唱腔,在这沉重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亮爬得老高,清冷的光洒在天井的青石板上。

天井里等候的人,脚都站麻了,却没人提出回家。

大家心里都揣着事,阳家这一关太难熬了,此刻的等候,是邻里间一种无声的支撑,也是一种对厄运降临后本能的不安观望。

夜露悄悄浸润了石板,带来一丝凉意。

快十点钟,弄堂口终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自行车轮碾过石板路的沉闷声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昏暗中,几个人影慢慢走近。

打头的是阳永康,他推着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腰背依旧习惯性地挺直,但步履沉重,像背负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踏得格外用力。

他身旁的张秀英,几乎是被大儿子阳光辉半搀半架着在走,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李桂抱着睡着的壮壮,跟在一旁,不时地伸手扶上一把张秀英的手臂。

张秀英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偶尔泄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抽噎,即使隔着距离,也能看到她红肿得像桃子般的双眼。

月光下,她的脸一片惨白。

阳光辉脸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里是巨大的悲痛和一种强行支撑的麻木。

阳光明推着另一辆自行车,走在最后,脚步同样沉缓,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默。

看到凄惨惨的一家人,天井里原本低低的议论声彻底消失了。

邻居们自动让开一条窄窄的路,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真切的哀伤,有物伤其类的唏嘘,也有小心翼翼的探询和难以言说的同情。

陈阿婆颤巍巍地站起身,第一个迎了上去,布满皱纹的手一把抓住张秀英冰凉的手腕:“秀英啊……秀英……苦了你了……”话没说完,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眼泪在深陷的眼窝里打转。

张秀英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些神志,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阿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破碎的气音,眼泪又汹涌地滚落下来。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婆……”阳光辉嗓子哑得厉害,替母亲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长途跋涉和心力交瘁后的干涩。

冯师母也走过来,默默扶住了张秀英的另一边胳膊,低声道:“走累了吧?先坐下歇歇。”她的眼神扫过张秀英憔悴不堪、毫无血色的脸,满是担忧。

何彩云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起沉痛的表情:“张阿姨,您千万保重身体啊!香兰……香兰怎么样?还有两个孩子,可都指望着您呢!”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眼神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在昏暗的光线下并未完全掩藏住。

赵铁民站在何彩云身后,闷声道:“张阿姨,节哀。厂里……厂里肯定会给个说法的。”他这话说得实在,带着工人特有的直白。

小周夫妻也怯怯地说了句:“阳伯伯,张阿姨,节哀顺变。”声音不大,在寂静中却显得清晰。

阳永康把自行车靠在斑驳的墙边,对着众人,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算是回应了大家的关切。

那张刻板的脸庞在路灯下显得灰败而僵硬,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个沉重的躯壳。

“谢谢大家……都……都费心了……”张秀英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香兰那边……她婆婆也倒下了……两个孩子都吓坏了……”

她说不下去,又捂着脸呜咽起来,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

陈阿婆用力拍着张秀英的背:“哭吧,哭出来好受点。可也得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骨,香兰和孩子们还指着你呢!”

她转头看向阳永康,声音提高了些,“永康,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扶秀英上去歇着。有啥事,明天再说。”

众人这才七嘴八舌地跟着劝慰。

“是啊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紧!”

“张阿姨,您可千万不能垮了,香兰那边还得靠您撑着呢!”

“对对,孩子还那么小……”

“有啥要帮忙的,跑腿的,买东西的,张阿姨您尽管开口!”

面对邻居们热切的询问和表态,阳永康终于抬了抬眼皮,那目光依旧没什么神采,像蒙了一层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瘁后的麻木和疏离:

“谢谢……谢谢大家。厂里……那边有厂里的人在操持。后事……有王家……有厂里……暂时,没啥要麻烦大家的。”

他的拒绝很委婉,但意思明确。葬礼是王家为主,厂里也派了治丧小组,阳家作为儿媳妇的娘家,更多是情感上的支撑,具体的杂务确实插不上太多手。

陈阿婆叹了口气,理解地点点头。她看到张秀英那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心里揪得慌,连忙催促道:

“行了行了,心意都到了。秀英这脸色太难看了,赶紧的,光辉、明明,快扶你姆妈上楼!永康,你也快上去歇着!明天事儿还多着呢!”

冯师母也轻声劝:“上去吧,喝口热水定定神,灶间炉子上温着水。”

张秀英确实到了极限,巨大的悲痛和一天的奔波煎熬,让她整个人虚脱了,全靠儿子和冯师母架着才能站稳。

她无力地朝邻居们点点头,算是告别。

阳光辉和阳光明架着母亲,阳永康沉默地跟在后面,一家三口步履沉重地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身影消失在二楼前楼那扇油漆剥落的门后。

邻居们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在天井里低语了几句,声音压得更低,才各自带着沉重的心情散去。

天井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路灯孤零零地照着青石板,还有陈阿婆脚下那个孤零零的小枕头。

这一夜,石库门里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从二楼前楼传来张秀英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受伤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穿透薄薄的板壁,钻进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

弄堂深处的样板戏不知何时也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绝望的悲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石库门就苏醒了。

阳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阳永康、张秀英、阳光明、阳光辉和李桂,陆续走了出来。

张秀英的眼睛肿得更厉害了,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脸色蜡黄,像蒙了一层灰,但强撑着精神,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深色衣服。

李桂怀里抱着还在打哈欠的壮壮,孩子懵懂地揉着眼睛。

陈阿婆起得更早,已经等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壮壮给我吧,放心去。我在家给他弄点吃的,陪他玩。”她接过壮壮,熟练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张秀英感激地看着陈阿婆,想说什么,又被涌上的泪水哽住,只哑着嗓子说了句:“阿婆,辛苦你了……”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快去吧,别耽误了。家里有我呢。”陈阿婆摆摆手,抱着壮壮转身进了屋,轻轻关上了门。

一家人匆匆离开石库门,汇入了清晨赶着上班的人流。

阳光明没有跟着一起去大姐家,他在岔道口就拐向了红星国厂的方向,他需要先去厂里给母亲和自己请假。

红星国厂厂部大楼,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亮了略显陈旧的走廊。

阳光明敲开了赵国栋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

赵国栋显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坐在办公桌后,看到阳光明推门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深切的同情和凝重。

他没等阳光明开口,便站起身,绕过堆着文件的办公桌,用力拍了拍阳光明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

“光明,节哀顺变!家里的事是大事,我都知道了。假条不用写了,安心去处理你姐夫的后事,厂里的事暂时不用操心。给你两天假,够不够?”

他说话干脆利落,带着老领导的关切。

阳光明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一片青黑,但眼神还算清明。

他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赵书记。两天……应该够了。厂里的事……”

“厂里的事有其他人顶着,你尽管放心。”

赵国栋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话里却都是关心,“家里遇到这么大的坎,厂里就是你的后盾。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跟我说。代我向你的家人表示慰问。”

“谢谢书记关心。”

阳光明再次道谢,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赵国栋的爽快和体恤,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走廊里,早起的广播体操音乐隐约传来,带着一种日常生活的节奏感,与他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当他赶到王家所在的石库门时,已近上午九点。

眼前的景象比昨晚自己家的天井,还要更加拥挤和压抑。

小小的天井里挤满了人。

有穿着东方机械厂深蓝色工装的工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哀戚;

有王家的远亲近邻,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中年妇女,或坐或站,抹着眼泪;

还有几个戴着红袖章的街道干部模样的人,正和王家一个主事的长辈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恸、压抑,还有劣质香烟和线香混合的味道。

屋子里更是人满为患。

低矮的堂屋设了个简单的灵堂,王建军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摆在正中,镜框上披着黑纱。

照片上的他憨厚地笑着,眼神朴实,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

照片前点着几支白蜡烛,香炉里插着几柱香,青烟袅袅升起。

王建军的母亲王氏靠坐在里屋的床上,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几个女眷围着她,不停地劝慰、递水,但收效甚微。

阳香兰坐在外屋靠墙的一张旧藤椅上,怀里紧紧抱着才满月、裹在襁褓里的小儿子。

三岁的女儿红红怯生生地依偎在她腿边,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裤腿,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爸爸的照片为什么挂在那里。

香兰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

张秀英和李桂一左一右守着她。

张秀英紧紧握着女儿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力量;李桂则时不时低声哄着红红,递给她一小块饼干。

阳永康和阳光辉站在屋子角落,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们的脸色同样凝重疲惫,像两尊沉默的石像。

他们看到阳光明挤进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眼神示意他过去。

在这个以王家为主场的治丧场面里,阳家父子三人更像是一种沉默的背景,一种对香兰无声的支持力量。

具体的事务,无论是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还是准备丧葬用品、登记人情簿,都有王家本家和厂里派来帮忙的工人、工会干部在忙碌,确实插不上手。

阳光明默默地站到父亲和大哥身边,低声问:“厂里……还没来人?”他的目光扫过拥挤的屋子。

阳永康摇摇头,吸了一口烟,声音沙哑:“说好九点,还没到。”

他看了一眼灵堂上儿子那凝固的笑容,眼神痛楚地闭了闭,将烟头在旁边的搪瓷缸里摁灭。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香烟味、汗味、线香味混合着,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十点多,天井里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

有人喊了一声:“厂里领导来了!”

只见马向文副厂长走在最前面。

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毛料中山装,神情肃穆。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戴着眼镜的工会领导、三车间的王主任、一脸严肃的安全科孙科长,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阳光明目光微微一凝——人事科科长唐建宏。

他们穿过天井拥挤的人群,径直走进堂屋。屋内的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马向文先是走到灵堂前,对着王建军的遗像,深深地、极其标准地鞠了三个躬。

他身后的厂干部也跟着鞠躬。

随后,马向文转向王建军的父亲王师傅和里屋的方向,声音沉重而清晰地表达了厂党委、厂委会对王建军同志因公牺牲的沉痛哀悼,以及对家属的深切慰问。

工会领导也代表工会表达了关怀,说了一些套话。

例行公事的慰问结束后,马向文环视了一下屋内,目光在阳家父子和王师傅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说道:

“王师傅,阳师傅,关于王建军同志的身后抚恤事宜,厂里经过初步研究,有了一个方案。

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详细跟几位家属代表沟通一下?”

他的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但态度是明确的。

王师傅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里屋精神崩溃的妻子和失魂落魄的儿媳,明白她们无力参与。

阳永康也沉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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