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秦师知晓,晚生进那陈林行后,只以『南城平乱』为由,要求陈同知府上铺面。每铺每月,交门摊三两。”
“这三两银子既是为助我宛平县衙吸纳名望,又是给学生的些许补偿...”
“其中博弈点,学生认为有三:”
“其一:学生这宛平知县,就是他们故意推上去的。若非必要,他们绝对不想这宛平知县换人。”
站在秦金的书桌前,李斌毫无保留地对面前这个老人袒露了心声。
作为一个intp性格的小紫人,李斌做事的最大特点就是一定得先想明白一件事的成因、过程、可能出现的结果后,再分析得到这件事值得去做的结果。继而才会开始採取行动...
哪怕有些行为,看似莽撞,但背后都藏著李斌的思考。
就是哪一天,李斌因自己的“鲁莽”栽了跟斗。那李斌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算漏了一茬,或是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广、不够深。
“因为我明白这场乱局的成因,加上学生还是这生意的发起者,没人比学生更懂其中利弊。要是宛平知县换人,谁知道会不会换上一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或是因无法参与其中而故意使坏的傢伙?!”
“一旦这內外城百姓流通的渠道被切断,所有人的利益都將受损,包括陛下。”
“为了保他们的利益,强行將学生摁在宛平知县的位置上。不亚於是將学生的仕途,生生斩断了一截。让学生这八九不离十的预备京官,陡然变成了地方官...”
“黔首都说『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他们断了学生的前程,难道不该给学生一些补偿?!”
“他们不是给了你补偿吗?你这几日,银子怕是没少收吧?”
秦金没有表態,只是平静地反问了李斌一句。
“没错,银子的確不少。单陈同知一家,便给了学生一千两,英国公、成国公那边也都给了几百两。若是全部加起来,晚生如今,大概收了有三千多两。”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银子?买个宅邸,还是买些健奴美婢?”
“买个宅子就好,难得有笔能在陛下那边过关的横財,这会不买,以后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买呢...”
眼见秦金书房內,原本压抑的气氛有所缓解,李斌立马露出笑脸,扯了点閒话。
“这博弈之二:便是学生向他们索要的门摊数额。”
“这三两之数,乃固定税额。无论其店铺规模多大、交易多广,学生仅取三两。这三两银子,较之成化年间,热闹地段每间(如四开间则税一两二钱)月税三钱略高。但又比『隨货估价』要低得多得多...”
“这一数额,刚好卡在他们不想接受,但能够接受的范围內。晚生算过,如今我宛平境內,未纳门摊的大小商铺,共有一千四百余家。每家月税三两,总计不过4200两。”
“可若是他们想除掉学生,除掉一朝廷命官,他们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4200两。此外,如今有学生在宛平任上,亦可保他们的群租房生意稳定,这生意规模,年均不下两万。”
“为了省这4200两,无论是除掉学生,还是將学生调离宛平。稍有不慎,就会令他们损失更多。只要他们不傻,便不会做那亏本的买卖。”
“那你可曾想过,这南城之乱,总有平息的那天。一旦乱局不在,且时日一久,这內外城百姓流动一事便可能成为朝廷定製。到时,他们可就不会担心,朝廷忽然关闭內外交流,那时你的作用、价值便会大大降低。”
除掉李斌的风险损失,远大於留下他的损失,所以不会有人动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