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布挠了挠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转身往著坡上摸去,刀女紧紧跟在他后面,留下矮人一个人在山坡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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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之上,格布把身子埋在落叶里面,只露出一个眼睛。
女人则藏在一颗树的后面,头上带著两根狗尾巴草,意思一下。
山坡下面,几只狗头人在一个简陋的营地之中忙碌著。营地中摆放著乱七八糟的箱子和杂物,在营地中心,小傢伙们堆起了一个粗製滥造的雕像:
纸糊脑袋,黏土身子,兽骨利爪,破布翅膀,木棍尾巴。
这东西的尺寸相对於狗头人来说,还挺高大的。它的脚下摆著一小摞肉骨头,肉骨头上摞著一层残肢,残肢上堆著几个血淋淋的人头……一个骇人的血肉金字塔。
一个戴著皮帽子的狗头人走到金字塔前,左看看,右看看,把人头扶正,然后用手把人头的嘴掰开——想摆出一个笑容。
死人的嘴打开又合上了。
狗头人挠挠头,从残肢中捡出一只手,咔吧咔吧把手指掰断了塞进那人头的腮帮子里,把嘴撑开。
人头诡异地笑著。
狗头人看著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满意地走开了。
这些狗头人,在祭祀这座雕像么。
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那雕像的翅膀看起来像龙(格布只在书上见过——那插画的质量吧……也就是勉强能认出个样子),但是面孔却和人类有几分相像,鬃毛像狮子——这怪物浑身都是刺,尾巴上更是生著一根手腕粗的倒刺,像是蝎子尾巴。
抽象派野兽。
“蝎狮?”刀女喃喃地说道。
“蝎狮是什么?”格布问。“话说,都这么抽象了,你也能认出来?”
“在老家,我亲眼看过父兄围猎过这野兽——人面狮鬃,龙翼蝎尾。浑身上下都是杀人的武器。除了利齿和爪子之外,它的尾刺含有剧毒,被刺到,只要见血,马上浑身溃烂而亡。”
格布想了想,好像七海奇药铺那个精灵老太太的“神秘毒药”配方里就有这么一份材料:蝎狮毒刺。
“是挺嚇人的,但为什么一群狗头人会崇拜蝎狮?”
女人瞥了格布一眼:“我哪知道。可能是它的翅膀让他们想起了龙吧。”
狗头人的確崇拜龙,但是这东西和龙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係……沾边就算的是么?
格布哼了一声,这群蠢货……
“妈的,智障狗头人。”
两个人同时说道。
格布和刀女看向对方,对视片刻,然后把眼神移开了。
也许是因为对狗头人的共同仇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一些。
刀女没再说话。格布借这机会数了数营地里的敌人:
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只。戴著皮帽子的那只看起来是首领。
格布聚精会神地观察著狗头人的行动,脑子里想著如何去算计它们。
而刀女在盯著格布的脸看。
“格布……你叫格布是吧。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嗯?”格布转头和女人对视。
这一瞬间,他突然认出了面前这个女佣兵。
这不是……流浪者集市遇到的那个穷鬼么?买不起药剂的那个?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
看著那女人好奇的眼神,格布感到有些不適——这面具的魔法凡人是看不透的,但是架不住哥布林心虚啊。
……赶快岔开话题。
“呃……没啥印象——你记错了吧。”格布赶快看向狗头人营地,“啊,狗头人动了。”
“嗯?”女人把头转向坡下。
狗头人们齐心合力从一堆垃圾中拽出一个破笼子,一个小狗头人蹲下鼓弄了半天锁头,也打不开——
终於,戴著皮帽子的狗头人失去了耐心,踢开了开锁狗头人,拿起一块石头,啪嚓把那锁给砸了下来。
它探身进去笼子里,一番拉扯后,拽出了一个梨带雨的人类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