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如同精美的瓷器被重锤砸中,龟裂出惊骇的纹路,剎那间破碎扭曲。
他手中的檀木珠子“啪嗒”一声掉在上,滚落尘埃。
“徐、徐澜?!
他他不是刚破滑州吗?怎的这么快就到了,竟是飞过来的不成?!”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上每一个“神兵”的心头。
徐澜,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场席捲北地的血色风暴!
是悬在所有人头顶滴血的侧刀!
南乐县时,举起镇河铁牛。
宋金边境,单人破军,覆灭十余万金人大军!
单刀赴会入金国,以鼎为武器,破宫中守军,將上千金军精锐如屠鸡犬般镇压!
“这种种事跡,隨意拿出一件都远超人们想像,担得上在世神明的威名。
虽然包括吴天德在內的诸多叛军,都认为这些事情不过是编造出来、用以愚弄百姓的故事。
毕竟將自己赋予神秘色彩、神圣化,可是华夏自古以来起义军的传统艺能了。
但虽说他们认为这是编出来的故事,可徐澜及其背后势力做出的事跡,却是实打实的—这便很可怕了。
因此,在他们看来,徐澜是什么真君降世自然不可信。
但其背后的势力,却拥有脾天下的恐怖势力。
“慌什么!”
吴天德强压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
他深深吸了口气,冷眼扫视面色惊慌的眾“神兵”,暗道自己还需要这些蠢人效力。
哪怕只给自己殿后,都有利用价值哗—
吴天德猛地站起,色厉內荏地尖叫,声音劈叉得如同破锣:
“本座乃玄武大帝!有真君神力护体、万法不侵!
那所谓的『徐澜”定是那赵宋官家派来的宵小,假冒其名,乱我军心!儿郎们!”
他抽出腰间那柄镶满宝石的华丽“法剑”,直接一剑挥下,当即將瘫在地上的哨兵斩首。
嘴!
鲜血喷涌而出,一颗面上满是惊骇不解之色的大好人头冲天而起。
“此獠故意传假消息过来,霍乱军心,本帝当场斩之,以做效尤!”
吴天德说完,便怒而以滴血的剑尖直指城门方向,眼中闪烁著疯狂的精光:
“隨本座登城!看本座引动九天神雷,劈碎这冒牌货!
取其首级者,封『玄武神將”,赏金千两!城中女子,任尔挑选!杀一一!
1
“神將!”、“金子!”、“女人!”———
几个狂热的头目在重赏刺激下,红著眼睛嘶吼起来,勉强带动起一片杂乱的喊杀声。
乱兵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乱鬨鬨地涌向城头。
阳武县城墙前。
八百玄甲,静默如渊。
徐澜一骑当先,立於阵前。
他身上所披的北斗龙吞甲,在铅灰色天幕下流转著冷冽的幽光。
少年抬头,目光穿透纷扬的雪幕,钉死在城楼上那个跳脚嘶吼的黑袍身影上。
那滑稽的玄武冠,在徐澜眼中,刺眼得如同坟头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