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著眼前这个摧毁她家国、顛覆皇室统治的男人,赵巧云却並未感到多么愤恨。
相反,她甚至觉得徐澜是唯一能倾听她吐露苦楚的人:
“身为帝王,他们骄奢淫逸,掏空国库,视江山如私產,视万民如芻狗。
金兵铁蹄踏破河北,狼烟直逼汴梁,父皇想的不是守土抗敌,不是调兵遣將,而是如何搜刮更多珍玩字画,害的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当听到你率军攻来的消息后。
他竟不顾全城百姓和子女,只是將宫中財物搜刮打包,带著他心爱的美人仓皇南逃!將万里河山、千万黎庶弃如履!
皇兄呢?他坐在汴梁的龙椅上,想的不是如何退敌安民,而是如何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和享乐!
在他们眼中,只要能苟且偷安,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议和、割地、赔款这些屈辱,他们都愿接受!
他们何曾想过,那些土地上的百姓,也是活生生的人?!
甚至,別说百姓们了,当危急关头来临,连我等血浓於水的子女都能毫不犹豫放弃——“
赵巧云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带著泣血般的控诉。
她的眼泪如珠帘般滚落,沿著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滑下。
泪水在下頜处凝成晶莹的水珠,滴落在赤裸精致的锁骨窝里,泪湿轻纱,留下深色的泪痕。
“身为帝王,他们怎对得起供养他们的百姓?
身为父亲、丈夫?更是天大的笑话!
危难临头,他们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女儿、姐妹的死活?父皇南逃,可曾想过带上我们这些『累赘?
皇兄在城头嚇得失禁昏厥时,可曾想过宫中还有一群瑟瑟发抖、任人宰割的帝姬?!
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维繫权贵的工具,必要时是可以隨时牺牲、用来换取他们一线生机的货物!”
少女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此刻的她没有半分天家帝姬的威仪,唯有如坠冰窟的淒冷。
她直视徐澜,眼神黯淡,唯有提到“姐妹”二字时,才闪过一丝微弱却执的光。
“为王,不能庇护一方子民;为父兄,却视子女为货物——巧云如何能认同他们?!”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毫不犹豫的抓住肩头那层薄纱的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失了血色,变得和她的脸一样苍白。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被泪水彻底濡湿,粘在下眼脸,如同被暴雨打湿的蝶翅。
隨后,她用力向下一扯!
l啦一轻薄的纱帛如同脆弱的蝶翼,发出一声细微的哀鸣,应声滑落,滑落於冰冷刺骨的地面。
要时间,再无任何阻隔。
烛火毫无遮拦地拥抱住那具完美无瑕的体。
光线流淌过细腻胜雪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暖色下透出温润莹莹的光泽,又因寒冷和巨大的羞耻感,下意识轻微颤抖著。
但赵巧云的脸上除了如血般的红晕,却没有半点恐惧。
她眼神坚定,甚至是炽热,直直盯著徐澜:
“巧云今日褪尽衣衫,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昏君!
我是为了我那些尚在深宫、如同笼中鸟雀、命运悬於你一念之间的姐妹。
你若愿意放过她们—我愿为奴为婢,永远侍奉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