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徐澜闻言,轻轻頜首。
他遥遥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隨后目光条然转向西北方向。
那是西夏军残部溃逃的方向。
也是西夏国都一一兴庆府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
在种师道、拓跋雄,以及所有西军和白臂军士卒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徐澜的身影动了!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
他只是双膝微曲,足尖在那布满裂痕的坑底轻轻一点!
轰一一!!!
脚下的地面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狠狠砸中,地龙翻身!
本就巨大的坑洞猛地向下再次塌陷!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扩大、加深!
无数碎石尘土被一股狂暴的气浪狠狠掀起,如同喷泉般向四周激射!
而徐澜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闪电!
咻一一!!!
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那道身影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直衝云霄!
眨眼间便已跃升至高空,化作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小点。
隨后,那白点便向著西北天际,流星般疾射而去,消失在眾人惊骇的视线尽头!
只留下城楼前,那个再度扩大,深不见底,边缘还在掉落的巨坑!
以及城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西军將士,以及身经百战的老帅种师道,全都僵立在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从天而降,砸出巨坑—
然后,问了一句话?
接著,就那样——.—跳走了?!
跳到了天上,然后飞走了?!
这、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那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何等匪夷所思的速度?!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他们莫不成还在梦中没有醒来吗?
虽说徐澜的强大,在场所有人都早有耳闻。
可传闻与亲眼所见,完全是两回事,天差地別!
包括种师道在內,纵使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在亲眼目睹一个“天神”从天而降。
隨后又造成地龙翻身般的震撼场景后,再次升入空中消失不见的场景后,哪怕心理准备做的再多也没用!
咕嚕一一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囊时间,莫大的恐惧袭上眾人心头!
这恐惧,超越了对千军万马、对生死廝杀的恐惧!
其本质,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非人存在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可以说,是对整个人世界观都为之崩塌造成的,对自身存在性都开始怀疑的恐惧!
哗哗一明明是西北旱地,但此刻却仿佛有冰冷的潮水涌来,在每一个西军士卒的心头席捲!
他们握著兵器的手在颤抖。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冷。
仿佛刚刚目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降世的神魔!
就在这片令人室息的死寂和恐惧中。
噗通!
一声沉闷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城砖上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室息的沉默。
眾人循声望去,便发现是拓跋雄跪在了地上!
只见这位脸上带著狞刀疤的白臂军都尉,此刻竟已泪流满面!
他原本凶戾的眼眸中,燃烧著彻底癲狂纯粹的炽热光芒!
不同於西军士卒的恐惧,这般光芒,是对徐澜的信仰。
是见到了神跡后,最狂热的信仰!
他面向徐澜消失的西北天际,重重跪倒在地!
额头“咚”的一声,狼狠磕在冰冷的城砖上!
“神明一一!!!”
一声嘶哑却充满无尽狂热与虔诚的吶喊,从他喉咙里进发出来!
“叩见神明——!!!”
这声吶喊,如同投世滚油的火星!
顷刻间,点燃了所有白臂军残兵心中那早已沸腾的信仰艺火!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接一个!
城头上、城楼下、废墟间所有臂缠白布的白臂军士卒,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跟跪著,向著西北方向,重重跪倒!
他们脸上再无迷茫,再无痛苦。
只剩下一种殉道般的狂热与幸福!
“神明!!”
“叩见神明!!”
“神明降世!佑我白臂军!!”
狂热的呼喊匯聚成一片汹涌的浪潮,衝散了城头的死寂!
他们涕泪横流,额头在冰冷的砖石上磕得砰碎作响,甚至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有人因激动而浑身剧烈颤抖,世了友一般,仿佛癲癇发作。
有人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吼,任由滚烫的泪水混合著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
“神明—去为我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