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在门后无奈地嘆了口气。
傻丫头,这不就是你当初默许的局面吗?现在又开始钻牛角尖。
他能感觉到苏晚晚话语里的那种患得患失,一方面贪恋著他的温柔,另一方面又被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折磨著。
这让他感到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自己確实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顾以南道,“晚晚,你要想清楚,一段让你如此不安和痛苦的关係,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江远眉头一皱。
也不知道顾以南是怎么想的。
明明签订了和平协议,现在还跟晚晚说这种话?
听著外面苏晚晚陷入沉默,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母亲的话,江远心中那份原本的愧疚和心疼,
渐渐被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所取代。
他靠在门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是真的头疼。
聊了大概十分钟,苏晚晚忽然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不行,越想越烦,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说著,她就径直朝著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顾以南感觉自己的心臟骤停了半秒,紧张到爆炸!
但她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连忙开口道:“去外面客厅的洗手间洗吧,我先进去洗澡了。”
苏晚晚脚步一顿,回头道:“,没事,你去吧,我等你洗完了再洗。”
顾以南沉默了。
这是要赖在这不走了?
她犹豫了片刻,心一横,还是站起身,准备硬著头皮走进卫生间,先稳住局面再说。
可她刚迈出一步,苏晚晚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顾以南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但还是看似淡定地回过头,问道:“怎么?”
苏晚晚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边,从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下。
然后掏出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真丝睡衣,递了过来:“你洗澡不拿睡衣啊?”
“哦哦——”顾以南挤出一个笑容,接过睡衣,“最近太忙了,都忘了。”
说完,她不再给苏晚晚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间如同龙潭虎穴般的浴室。
“咔噠。”
浴室门被关上,並从里面反锁顾以南打开灯,雪白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也照亮了她和那个正一脸无辜地站在淋浴间里的男人。
四自相对,一片沉默。
浴室內的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顾以南是真的慌了。
这位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用眼神就让下属若寒蝉的冰山女总裁,此刻就像一只被猎人堵在洞里的兔子。
那双一向锐利沉静的凤眸,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瞟。
从光洁的洗手台,到马桶,再到天板的排气扇,似乎在拼命寻找著任何一个不切实际的藏身之处。
她那副无懈可击的高冷偽装,在如此危机面前,被撕得粉碎。
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她那涂著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都下意识地微微了起来,带著几分孩童般的委屈和茫然。
江远看著她这副模样,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限定版的慌乱顾董。
要是用手机拍下来,估计比那张把柄照片的威胁力还要大。
眼看顾以南已经快要急得原地转圈,江远知道不能再看戏了。
他一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按在了顾以南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顾以南身体一僵,抬头对上他那双沉稳的眼睛。
江远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了两个字:
“放心。”
隨即,他鬆开手,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用左手指了指旁边的淋浴间。
意思很明確:你洗你的,我当瞎子。
顾以南还在犹豫。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苏晚晚的声音:
“顾董,忘记给你拿这个了,我给你带进来哈。”
“啊!不用!”
顾以南几乎是秒答,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了好几个调,尖锐得差点破音。
她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偽装的平静语气补充道:“没事,我出来穿就好!”
门外的苏晚晚“”了一声,不疑有他,只是催促道:“那你快点啊,我还想跟你聊聊呢~”
“知道了!”
顾以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语气里的烦躁和抓狂已经快要掩饰不住。
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狠狠地瞪著江远。
那眼神,不再是商场上的那种审视与权衡,而是纯粹的、带著毁灭气息的威胁。
仿佛在用目光告诉他:你今天要是敢乱看,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菜!
江远求生欲瞬间拉满,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双手更是把自己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在脸上贴个封条以示清白。
见他这个样子,顾以南总算是放心了点。
她没再多说,紧紧著睡衣,走到淋浴间门口,將洒的水量开到最大。
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浴室,像一道白噪音屏障,隔绝了內外,也稍稍掩盖了她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背对著江远,动作迅速地脱下衣服,掛在一旁,然后迈进了淋浴间。
江远十分自觉,嘆了口气,盯著面前冰冷光滑的瓷砖,在心里默数著上面的纹。
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生怕这位女总裁等会儿真衝出来跟他拼命。
听著身后传来的水声,以及那偶尔因为动作而带起的、轻微的水拍打声,江远的脑子反倒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觉得自己今天经歷的荒诞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二十几年人生的总和。
先是被顾以南用钱砸,接著又是对赌协议,然后是一场惨败和惊天翻盘,现在更是被堵在浴室里,听著冲水声..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还是想想明天跟kc的比赛,怎么bp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