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她主动开口,声音清冷,却带著一丝困惑,“我们·是不是遇到瓶颈了?”
江远讚许地看了她一眼。
“算是吧。”江远调出比赛录像,认真地说道,“我们的打法,太依赖中野前期的节奏带动和下路的个人能力压制,一旦这两个点被对手限制住,我们就会打得非常难受,就像今天,gen用一个chovy,就几乎瘫痪了我们整个队伍。”
“那我们该怎么办?”姜若汐皱著眉问道。
“破局的关键,还是在你身上。”江远指著屏幕上的野区地图,“当线上陷入劣势,打野就不能再按照常规的思路去刷野gank,你需要学会资源置换和適当的高风险决策。”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出路线。
“比如这一波,当中路被压在塔下,下路又没有线权的时候,你的常规选择是去刷上半区,但gen的打野canyon,他赌的就是你这个想法,所以他直接入侵了你的上半区,你应该也预判到了他的这个想法,所以这里反常规变速抓下,考虑置换野区,是更好的处理。”
江远的声音温和而有条理,將那些复杂的游戏理论,一点点地灌输给姜若汐。
姜若汐听得极为认真,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时闪过思索与明悟的光芒。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討论著,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直到姜若汐的肚子不爭气地“咕咕”叫了一声,江远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江远笑著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姜若汐点了点头,站起身,但在离开前,她忽然又回过头,认真地看著江远,“教练,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您今天的辛苦工作,真的十分感谢,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消化,努力训练的!”
说完,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训练室,只留给江远一个坚定的背影。
江远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姑娘今天估计又要加练了】
他拿出手机,给苏晚晚发了条信息,问清楚了餐厅的地址和包间號,然后便动身赶了过去。
餐厅是一家格调高雅的私房菜馆,藏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
江远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名为“静思”的包间。
轻轻推开包间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一愣。
包间的茶几上,赫然摆著一副黑白分明的围棋棋盘,
而棋盘的两端,坐著的正是苏晚晚和顾以南。
此刻,苏晚晚正捏著一枚白子,皱著小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著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对著顾以南大声说教:
“哎呀!妈!你怎么又下在这里了!真笨!我不是刚教过你吗?这叫『扭羊头”,也叫“征子不利”,你这几个黑子,已经跑不掉了呀!死棋了!懂不懂?”
而被女儿当面说“笨”的顾以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掛著一丝无奈又带著宠溺的微笑,
像个哄孩子陪玩的家长。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温和地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妈妈这不是刚学嘛,总得有个过程。”
话虽如此,但江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在苏晚晚说她“笨”的时候,顾以南那端著茶杯的手,
指节微微收紧了一下,嘴角也极快地抽搐了一下。
看得出来,这位叱吒商场的女强人,內心还是有点小不爽的,但为了维持这难得的母女温情,
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江远看著这一幕,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的关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清晰地记得,顾以南小时候是明令禁止苏晚晚学围棋的。
后来,还是他教会了苏晚晚。
而现在,苏晚晚竟然·反过来在教顾以南下棋。
“江远!你来啦!”苏晚晚终於发现了他,立刻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快过来!你来评评理,你看我妈这一步,是不是笨死了?”
她这一声“我妈”,叫得是无比自然,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刻意的疏离。
江远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肯定是那晚的“酒神佳酿”,以及之后那场全员参与的混乱派对,意外地成了这母女俩关係破冰的催化剂。
当她们发现彼此都在那场荒唐事中“失足”,並且还都和同一个男人发生了亲密接触后,那种原本对立的立场,似乎在一种微妙的“同病相怜”和“同仇敌气”中,被悄然瓦解了。
现在的她们,更像是在同一个战壕下的盟友。
而她们共同的“敌人”不言而喻。
江远走了过去,在苏晚晚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棋盘。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顾董这一手,確实——下得很有想法,充满了对常规棋理的挑战精神。”
“切,就知道和稀泥。”苏晚晚白了他一眼,然后將手里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拍,得意地宣布,“不下了不下了,我贏了!妈,你欠我一个包!”
“好好好,给你买,把你喜欢的那几个顏色都买了。”顾以南放下茶杯。
那语气,宠溺得让江远都感觉有点牙酸。
苏晚晚心满意足,又靠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江远,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厉害吧?现在我妈可听我的话了。”
江远还能说什么,只能对著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以南,忽然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著江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教练,”她慢悠悠地开口,“听说,你今天又给队员们加练了?”
江远道:“是的呀。”
顾以南:“听说,你还单独—留下了若汐?”
“是啊,这有啥。”
江远身正不怕影子斜,拿起苏晚晚的茶杯就喝了一口。
苏晚晚:“矣!”
她刚想拦住江远,说这杯子顾以南也用过,
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作罢了。
【还有拦的必要吗?咱就是说,算了吧.】
看到苏晚晚的这个举动。
顾以南心中的底气突然多了几分。
她今天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就是不知道说出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