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如果真的如主子所说,哑奴后勃颈上的皮被人活活剥了下来,那么她被烧毁的容貌,毒哑的嗓子,想想就是一齣子令人胆战心惊的阴谋。
顾九龄咳嗽了一声:“无妨,这世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迟早会真相大白的。”
“先將她照顾好,等她伤好了,再慢慢问她话。”
顾九龄缓缓起身,瞧著天色也晚了,今天她差点儿把命搭了进去,自然是累了。
她凝神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哑奴,嘆了口气道:“哑奴,哑奴的喊著,也不好听。”
“她顛沛流离,最后竟是到了我的身边,还救了我的命,也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一场缘分。”
“九月,你今夜就和云朵守在她身边照顾,等她醒来你告诉她,我给她起了个新名字。”
顾九龄想了想道:“就叫金枝吧!”
九月忙应了一声,一边的云朵暗自一愣,王妃好喜欢金这个字儿呢。
顾九龄躺在了床榻上睡了下来,感觉像是瘫了一样。
之前遇到了瘟疫大病了一场,身体还没有养好,跟著萧胤又遇了这么一齣子,此番感觉浑身都疼,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竟是做起了噩梦,依然是被追杀,她大口大口喘著气,就在陷入绝望之时,突然感觉一只手缓缓抚上了她的额头。
她顿时惊醒了过来,对上了萧胤那双瀲灩多情的桃眸。
她定定看著他,他身上的夜行衣都没有脱,不知道穿著这一身去干什么坏事了,神神秘秘的,甚至还带著夜露的湿气。
此番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她的臥房,像只猴一样蹲在她的身边,倒是將顾九龄嚇了一跳。
萧胤翻身躺在了顾九龄的身边,甩了甩骨节分明的手掌,嫌弃道:“当真是能出汗,脏死了。”
顾九龄眼角抽了抽,那你別用你尊贵的手摸老娘的额头啊!
“王爷,您以后来找妾身不要偷偷摸摸的,大半夜怪嚇人的。”
萧胤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整个睿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吧!顾九龄选择了闭嘴。
萧胤貌似没有走的意思,枕著手臂仰躺在她的身侧,许久才缓缓道:“我不是为了皇位。”
皇位这个词儿太敏感,顾九龄一下子睡意全无。
萧胤没有看她,却微微侧过头看向了雕窗欞渗透进来的月色。
“七杀谷听说过吗?”
顾九龄心思一动,这是要和她秉烛夜谈了?
她忙点了点头道:“七杀谷……听过的,貌似王爷之前在那里……”
后面的话顾九龄不好当著萧胤的面儿说出来,总不能说,王爷,妾身听过那个地方,那可是你人生中的滑铁卢,兵败如山倒,被人追著烧,连传宗接代的命根子都被打残了。
她想说,可不敢说。
萧胤缓缓道:“七杀谷里有一个大坑,相当於宫中太液池那么大。”
“寒冬时分冷得很,风很烈,总感觉要將人的骨头都吹断了。”
萧胤的声音很好听,带著几分磁性。
“北狄的骑兵团將我们的人赶到了深坑里,他们是北狄最彪悍的骑兵,和我们之前获得的情报不一样。”
“成千上万的骑兵,里面还有南齐的斥候。”
顾九龄一颗心跳了起来,別过脸看向了身边躺著的萧胤。
月色很亮,罩在了他俊美的五官上,显得皮肤很白。
他低声道:“我们被自己人坑了,我们骑著的战马窜稀跑不动,我们的军粮里被人下了毒,我们埋伏的位置全部被敌人知晓。”
“那不是一场邂逅战,更像是我们被自己人卖给了北狄人,他们和北狄人一起將我们像是赶牲口一样赶进了深坑。”
“没有援军,没有食物和水,没有战马,我们拖著病体撑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