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不快的情绪压抑著他，他没有更多的热情和耐心来跟莫念初探討，送走这个孩子的问题。

“顾少霆，我真的很希望，在家庭中的任何事务上，我们都能达成一致。”

然而，分歧常在，认可很难。

如此下去，她会感觉到很累。

“我一直很尊重你的决定。”他望著她的眼睛，两人的面色都不轻鬆，“但你也说了，她是个孩子，这些日子以来，她习惯了跟我们生活，我们的家庭也不是养不起多一个孩子，为什么……”

莫念初笑了，笑得有些涩，“……为什么非要把她送走是吗？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我对她的父母不了解，对她的基因不了解，我对这个孩子將来长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確定，顾少霆，我们经歷过那么那么多，难道你不能理解，人的秉性是无法改变的吗？”

“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教的，教好了，她能坏到哪里去。”

並且，他不认为小月亮长大就是一个坏女孩，她那么乖，那么可爱，为什么一定要送走她。

莫念初摇头。

她不是不可以教，但她不能赌。

她这辈子见识过太多的人性。

她怕了。

“顾少霆，你可以坚持你的坚持，我没有意见。”她並未在这件事情，继续跟他吵下去，“你先工作吧。”

关上书房的门。

她听到了牛奶杯摔碎到地面的上声音。

声音很刺耳。

尤如她心碎掉的音色。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是她太不近人情了吗？

连一个小女孩也容忍不了，明明她失去了父母，明明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明明她那么可怜。

可即便是这样，仍然不想接纳她。

莫念初默默的问自己，真的非要这么冷血无情吗？

可能吧。

她这辈子都无法做一个伟大的人。

一抬眸。

小月亮抱著她的小兔子玩偶，站在她的面前。

她仰著小脸，瞪著大大的眼睛，“妈妈。”

莫念初轻轻蹲下，抱住了她，“小月亮，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妈妈，我想你陪我睡。”

“好，妈妈陪你睡。”莫念初牵起小月亮的小手。

一晚上，顾少霆都没有回臥室。

早晨莫念初去书房时候，一屋子的烟味。

桌子上是盛满了菸蒂的菸灰缸。

沙发上有他睡觉时，盖的毯子，被隨意的扯在一旁，人早已经不在了。

莫念初微不可见的嘆息了一口。

没想到因为一个小丫头，竟让他们夫妻有了隔阂。

莫念初决定不再管这事了。

她把小月亮安排好后，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回了瑞士。

宋清子打来电话，问她怎么处理小月亮的。

莫念初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孩子是顾少霆带回来的，想要留，或是走，他自己决定吧，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你们因为这个吵架了？”宋清子就知道顾少霆这个人，里外不分，“你看吧，这孩子在顾少霆心里的分量是会越来越重的，她要真的被收养了，你们两口子以后有得吵了。”

“没什么可吵的，他要实在捨不得，就养著吧。”她还能怎么办呢。

“那你就这么妥协了？”

莫念初又嘆息了一声，最近她真的好爱嘆气，“我现在回瑞士了，不想想这些事情了，等冷静冷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