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原价收回去，我收个一点手术费就成。”维克多说。
聊了几句，等维克多正式开始手术，墨瑟就开始保持了安静。
露西的手术速度最快，半小时不到就搞定收工，这还是维克多一向慢工出细活。
等她忙完，就是皮拉上去，他都不需要全麻，只需要从脑机接口切断对胳膊的神经感知就行。
他把俩大长胳膊换了一套泽塔科技的工程师系列的义体，一边手术，皮拉还一边和老维闲扯淡。
老维还给了他一罐啤酒，皮拉一边喝酒一边和老维闲聊，这一幕看的墨瑟有点难绷——还真是有够赛博朋克的，就不怕啤酒喝到胳膊上，给你自个儿喝短路了？
轮到瑞贝卡，她也非折腾着要半麻进行手术，等给她装完了大猩猩手臂，老维就扭头看着墨瑟：“你来？”
墨瑟点头接班，二话不说就给瑞贝卡全麻了，然后老维拉着皮拉出去米丝蒂那儿继续喝几口啤的，只有露西留在这儿，静静的看着他坐到手术台边。
瑞贝卡开头还想用意志力抵抗麻醉，但没过多久就还是老老实实的昏过去了，而后墨瑟才给她扒了，注射纳米护甲。
让她醒着，谁知道手术的时候她会蹦出来什么虎狼之词——墨瑟可不想手一抖给纳米护甲注射到肉里头去。
等手术结束，瑞贝卡才悠悠转醒，听从墨瑟的指示测试了一下义体，完成了义体的校准后，便笑嘻嘻的侧躺着看着他。
“好看吗？”
“有点小。”墨瑟实话实说。
瑞贝卡翻了个白眼：“那老娘过几天去安个大的，你想要多大？”
“得了吧，我喜欢原装货，你可别整这一套。”墨瑟说完后，还是夸了她两句：“比例挺好的，别焦虑。”
“我可不焦虑我就是问你喜不喜欢。”
她嬉笑着，还看了一眼露西，却发现露西只是表情依旧清冷的看着电视，一点也没有关注她和墨瑟的意思。
瑞贝卡手术结束，还非念叨着什么头昏腿软，总之就是硬赖了墨瑟十分钟，最后才在墨瑟警告的眼神下，恢复了正常，俩胳膊甩的呼呼作响，兴奋的不行。
给瑞贝卡换上的大猩猩手臂可不像动漫里那么夸张，看起来也就是比她之前的胳膊粗了一圈而已，并不显得非常突兀。
但听她随便挥出一拳时，发出的空爆声，就可以听得出她现在的力气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感觉我能一拳打死十个皮拉！”
她说着。
“靠，你干嘛拿我当计量单位？”皮拉翻了个白眼，随后却兴奋地活动着手指，看着指尖不断变形冒出的各种维修、改造工具，乐呵呵的比划了好久。
“这玩意可比我之前的灵活多了！晚上哥们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说完，瑞贝卡不屑的撇他一眼：“你最好滚卫生间研究去，别让我发现你躺在沙发上捣鼓——除非你想换大钢炮了。”
嬉嬉闹闹的，一群人就在附近吃了一顿便饭，而后便散伙回家。
等和露西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墨瑟才忽然觉得有点浑身不适应。
车内只有安静的引擎声，窗外的风声，除此之外，他扭头，只能看到露西扭头盯着窗外发呆的样子。
“想什么呢，露西，感觉从前几天开始，你就一直有点过于安静了。”
墨瑟没忍住，还是选择直接问她：“心情不好？”
“也不是吧。”露西扭头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了他一会，就又扭过头去：“是她们都比较吵闹.我其实一直都挺安静的。”
“说实话。”墨瑟翻了个白眼：“因为瑞贝卡？还是v？觉得我和她们关系太近了？还是因为这次委托没出上力气？”
“都不是。”露西说完后，却又沉默片刻，说道：“或者可能也都有一点吧，但这是难免的，我们聊过好多次了，我也不需要你一直哄着我。”
“那是因为什么？”
墨瑟追问。
露西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着：“就是觉得.怎么说呢，像是只属于我的家人现在不只属于我了，心里有点难受吧。
感觉你像是被人抢走了一样。
你和v很亲近，和瑞贝卡也很亲近，皮拉虽然乍一看不太靠谱，但他平时也能活跃气氛，脾气也挺随和。
杏子没心没肺的，倒是和谁都亲近。
我.我就不行了，不管是和v还是瑞贝卡兄妹，我都感觉没法亲近起来。
当成家人？我做不到，我觉得我唯一的家人就只有你，哦，还有杏子
总之，别管我了，我就是得适应适应我不像你们那样，熟悉的那么快。”
墨瑟这才安下心来。
这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说白了就是认识的时间还短，他觉得，等到搬进新家，大家同吃同住一段时间，这份感觉就会逐渐消失了。
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露西能指望和信赖的人就他一个，而他如今却有了更多的朋友和伙伴，这让露西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也是难免的事儿。
她本来就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女孩，从荒坂到夜之城，一直都是这样。
他摘下面具随手放到一边，语气温和的说着：“瑞贝卡和v都是很温暖的人，露西，不用着急，慢慢来。
你没发现吗？瑞贝卡和v打打闹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可对你却一句类似的话都没说过，不是她们故意疏远你，而是她们知道你不是街上的孩子，不习惯那样。
就连皮拉在你边上都会刻意收敛一点——这都是大家伙在有意照顾你呢。
你也不用觉得这种感觉不对劲，想想看，过去我们是怎么照顾杏子的？
在如今的火种小队，你不就是年龄最小的，类似于杏子的定位嘛。”
“按照身份证上看，我可比瑞贝卡大一岁。”露西还在嘴硬。
“哈哈.总之，露西，慢慢来，没人会催你。”
墨瑟温柔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哪有那么多的一见如故，日久生情才是正常的，就是你这家伙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事儿都想自己来，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不也是一样？什么事儿都自己扛，闷声不响的把自己改了，还不觉得够。”露西的表情终于柔软了下来，对他有些埋怨的说着。
“我猜你也是一样的性格——如果同样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的。”
墨瑟微笑着。
露西不吭声了，她没法反驳，如果换做能装上那身义体的人是自己，她也会毫不犹豫为墨瑟穿上那套义体的。
“但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你没发现吗？不管是v还是瑞贝卡，大家的心里都是一样的，改装义体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能为彼此做出更多的事儿，承担团队更多的责任。”
墨瑟语气轻松的说着：“当然了，只要我还在，那大头就轮不到你们来扛，在这一点上，不管你们高兴不高兴，都得乖乖听我的。”
“.真霸道。”露西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慢慢来.你不用总是担心我。”
“呵，女人呐~远之则怨，近之则逊，难养也~”
墨瑟拉长了语调，惹得露西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不可能。”
“等我真不担心你关心你的时候，你可就不这么想了。”他笑着。
“是吗？”露西偏偏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注射纳米护甲？”
“.问问老维什么时候有空，咱俩单独去。”墨瑟嘿嘿一笑。
“行啊，提前告诉我，我洗个澡。”她说起来风轻云淡的，可脸却红了。
对视一会，墨瑟挪开视线：“我觉得不用，哥们手术的时候没有感情，只是个无情的手术机器。”
“真的吗？我不信。”她微笑着，撑着自己的侧脸，虹色的眼睛闪烁着光：“不过.算了。”
墨瑟没问她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到了营地，下车后，她双手背到身后，和墨瑟慢慢走着，轻声说着：“新基地装好了，我们是不是就得分开住了？”
“是啊，怎么，和我一起呆习惯了？”墨瑟笑眯眯的看着她。
露西却只是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只是将脸靠近：“是啊，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不想深潜。”
“到时候会有专门的黑客间，就放到服务器边上，咱深潜都集中在一起，互相照应。”
墨瑟没搭茬。
“这样啊”露西偏偏头：“那如果不想用黑客椅，而是那种放了冰块的深潜仓呢？也要放到那儿给所有人看嘛？”
她狡黠的笑着，看到墨瑟一时语塞，没回复，便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不过要是你在我身边儿的话，我也能勉强用用黑客椅就是了。”
“.啧。”墨瑟觉得自己被反过来拿捏了，加快了脚步：“杏子都不怕再用黑客椅，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哈~”她笑了一声，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步伐轻盈。
就这样笑着闹着，回到了营地的帐篷里，墨瑟继续深潜去搞她也看不明白的程序研究，而她则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用笔记本和借来的芯片工具组装着程序芯片。
有时，露西真想时间就这样一直停在这里。
尽管帐篷很小，床垫很硬，连工作台都只是一堆拼凑起来的箱子。
但无论什么时候，距离他的距离只有一个转身——连睡觉的时候，都可以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眠。
只不过，露西很快又改变了想法。
时间还是变得更快一点好了。
等到她的身材变得高挑，可以大大方方的像瑞贝卡那样，蹭到他身边，看着他面红心跳的时候.
啧。
露西想到瑞贝卡凑到他身边，厚着脸皮使劲贴贴的样子，就忽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幽幽叹了口气，扭头看着他那张深潜时安静的脸。
竞争激烈啊
“帮你联系红赭石的人？”索尔有些意外的扭头看着墨瑟。
第二天一早，墨瑟找到了索尔，聊起了红赭石部落的事。
墨瑟也有点意外，他以为以帕南的性格，早就忍不住把红赭石的事儿和索尔说了，可现在看来，帕南竟然还替他保密的挺好。
或者说，她还挺信任他的，知道他肯定会尽快把投毒的事儿，告诉红赭石部落的人。
“是的，我们之前接了一个和生物技术有关的单子，了解了一些不太好的内幕消息。”
墨瑟顿了顿，而后非常严肃的说道：“生物技术的人买通了红赭石的‘红手’，给他们的水源投毒。”
“你确定！？”索尔的表情也霎那间变得非常严肃，并且难掩愤怒的说道：“给水源投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些公司狗也真是想得出来！”
“大概是土地纠纷，生物技术想要回收红赭石现在的耕地，而红赭石的人肯定不乐意.这种下作手段，大概也算是生物技术的传统技能了。”
墨瑟说完后，索尔便立刻道：“你有证据吗？”
“有一份录像，但我想其实也用不着这一点——红赭石的人最近肯定生病的不少，而之所以没发现土地出现异常，大概率是因为还没到春耕的时候。
等春耕才发现不对，他们的问题可就大了。”
墨瑟说完后，索尔便心有戚戚的点点头：“是啊，到时候拿大部分积蓄买来做春耕的准备，结果种子种下去却不发芽生物技术真是该死！”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直接道：“我现在就联系红赭石部落的首领。”
墨瑟点点头，索尔的义眼亮着光，然后开始通过语音电话和对方说明情况。
只说了几十秒，对方挂断电话，而后，墨瑟就收到了联系。
接通未知电话后，墨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头发白，看起来有些年迈，但眼神锐利，佩戴着一块红赭石项链的老人。
“你好，墨瑟，我是红赭石部落的首领，德里克。”
这位老人说话时的感觉雷厉风行，有些罗格的感觉，他自我介绍后，只是停顿片刻便继续道：
“我听索尔简单说了一遍，大概清楚了情况，听说你有一份视频证据，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一遍？
红手在家族里，是很重要的成员，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我先把他抓起来，事情可能也还有不少波折。”
墨瑟闻言，也没废话：“给我一个邮箱地址，我发给你。”
德里克用通讯软件发来地址后，墨瑟就将当初琦薇用摄像头拍摄好的视频，直接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发过去了。”墨瑟说完后，德里克便立刻道：“请你稍等，我看过后立刻给你消息。”
不等墨瑟回复，德里克便挂断了电话，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表面平静，但此刻心里恐怕已是怒火滔天了。
墨瑟坐在索尔的帐篷里喝着咖啡，和索尔稍微聊了聊这件事儿，等了几分钟，德里克就重新打来了电话。
“多谢，墨瑟，帮了大忙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是红手背叛了我们。”
德里克在视频电话里，起身后，微微朝着墨瑟鞠了一躬，而后便道：“这个情报非常重要，而你的这份恩情，红赭石部落永不会忘。”
“除了你们，丝兰小镇的人也被去生物技术的人下了毒，用来试药，这两个新闻我打算等一段时间再曝光，所以，还得拜托你们稍微忍耐一段时间。”
墨瑟说完后，德里克终于忍不住眼底的怒气：“好，我答应你，这段时间，我们会稍作忍耐！但生物技术这群狗杂种这件事可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放心，我只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而已，曝光的事儿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墨瑟能够理解他的愤怒。
这位老人郑重的说道：“红赭石部落，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孩子，无论你有任何需要红赭石部落帮忙的事儿，尽管开口，等我们处理掉红手的事，欢迎你来我们的部落做客。”
墨瑟还以微笑：“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肃清叛徒了，我会尽快从媒体上曝光生物技术的丑闻，然后我们再看看情况。”
“好。”德里克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墨瑟扭头看着索尔。
索尔此刻的表情依旧很沉重，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扭头看着墨瑟说道：“你快要搬出去了？”
“对，委托了营地里的人替我把基地收拾好，之后我们就搬去狗镇。”
墨瑟说完后，感激的说着：“也得谢谢阿德卡多的人，让我们能在初来乍到的时候，有一个容身之所，之后如果阿德卡多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墨瑟可不会把阿德卡多收留他们的恩情，当做是和卡西迪一起流浪后‘理所应得’的待遇。
索尔露出微笑：“我相信你的真情实意，墨瑟，你看起来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我相信你在夜之城也能很快就扎稳脚跟。
身为阿德卡多的首领，我唯一希望你能在城里帮帮忙的，就是看看能不能给阿德卡多的人提供一些稳定的收入机会。”
“我会留意，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会优先照顾自己人。”
说到这里，墨瑟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但我觉得目前的阿德卡多，必须要思考如何转型的事了。
我很尊重你们对自由的看法，也认可你们的生活理念。
但现在的夜之城，或者说现在这个世界，从不温柔的对待任何一个只想勤奋努力过上好日子的人。”
墨瑟说完后，看着索尔，真情实意的说道：“只呆在荒野，你们很难找到稳定的收入，或许想办法从夜之城里经营一些买卖，靠着人手啃下一块地盘，能挽回一些如今的颓势。”
索尔叹了口气：“我知道但大家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墨瑟，如果我们离开荒野，进入夜之城，那我们就再也不是阿德卡多了。”
墨瑟不再多说，而是眼下他的确看不到留在荒野，继续原来的生活要怎么维持如今的部落。
或许部落的困难还另有隐情，作为一个外人，墨瑟就算想要报恩，也得等人家先开口再说。
墨瑟和索尔再聊几句，便离开了他的帐篷，望着今日还算晴朗的天空，心情有些畅快。
基地也购置好了，团队也基本搭建完成了，兜里也有了钱.他好像真的就要在夜之城扎下根来了。
原本争分夺秒的心情，也似乎在此刻变得舒缓了许多。
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也不用担心之后会住在哪，从生物技术捞的这一单，足够让他短时间内不愁吃喝。
墨瑟久违的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帐篷，做着那些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事，把编程，学习，思考之类的烦心事通通抛在脑后。
他一个人坐在营地的餐车边儿上，点了一杯可乐，吹着风，看着风吹过这片土地卷起尘沙。
直到一直安静躺在他网络接入仓的启明星忽然给他发来了消息。
【启明星：检测到您之前放置在夜之城市政厅的魔偶程序已进入运行状态。】
【墨瑟：马上来。】
墨瑟精神一振。
程序进入运行状态，就意味着他之前丢在市政厅服务器里的魔偶，检测到了有网络传输的情况发生了。
而市政厅的户籍数据库会出现网络传输，大概率，就意味着是ncpd在从市政厅的服务器里更新数据了！
那也就意味着
ncpd的数据库！我来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