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萧临嘴角勾著,儼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柳嬋稳稳噹噹地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们两个现在算是心有灵犀,刚刚萧临以小见大,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快要將女儿问哭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知到萧临绝对是满意的。
至於有些问题答不出来,是因著经验不足。
萧玉清的年纪摆在这里。
“朕打算让她三年后入朝学习,可在这之前,朝中须得有女官才行。”萧临想起这,就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之前他对这条路的艰辛已经有过预判,可现在看起来,比想像中更甚。
“不急。”柳嬋摇头。
她这几年已经有了另一番的盘算。
棲梧馆已经渐渐奠定了女学的基础,不论是贵族朝中,还是平民百姓,都渐渐接受认可。
她这个皇后在之前做的,是潜移默化地將闺阁所学转向治国之能。
女学的书中,已经不再是女子在家从父,嫁人从夫的观念。
“臣妾跟庞旭的女策论已经编写的差不多,从今年开始,棲梧馆要新开治国权术的课,选拔学生进入学习。”柳嬋的声音平和安寧。
这是一条她跟萧临心照不宣的路径。
日后的朝堂之上,有才能者居之。
不论男女。
她跟庞旭商议过后,从歷代前三甲的进士中,尤其是那些从低爬到高处者,他们所秉持的治国策带来的精华,全部攥写进了此书中。
当然,现在的柳嬋也想不到这本书日后带来的影响,会超出她的认知。
任何想站在朝堂上的人,都將这本书读的滚瓜烂熟。
只是看一个人能认知到多少罢了。
大夏朝曾经有开国皇后协同治理朝政,往前再看,又有前朝几代皇后励精图治,也有例子可循。
萧临静静地看著眼前的人。
眼下,他已经无法从她的身上再去寻到当年扑到自己怀里的那个撒娇的小姑娘的半点影子,她一字一句,从口中诉说出来的,都是这些年她日夜殫精竭虑,为女学计,为萧玉清计,为天下女子谋福祉的点点滴滴。
没错。
是为天下女子谋福祉。
人人都说皇后娘娘乃国母,又乃中宫皇后,是要为天下女子做表率。
人人都嚮往皇后的位子,可是她们的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那一份高高在上。
真坐在了中宫,又能想多少?
不是女子不想权势,而是她们想的是自己的权势。
最跟前的,就是太后。
太后一生都在为权势谋划,她从小小宫妃一路攀爬,爭宠,费尽心思,终於坐到了寿安宫的位子。
偏偏寿安宫不如她意。
她又来朝中爭权,想坐龙椅,想掌天下大权。
可她为的是什么?
是私慾。
柳嬋从不提有关於权势的东西,她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商量,夫妻同心同德,当是如此。
萧临如此想著,心里渐渐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
这是他亲手带大的小姑娘。
是大夏朝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