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街的一处破旧房屋內。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父母都不幸死於疫病之中,只有他侥倖活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年轻,他熬过了最初的艰难时日,后来得到了一些药汤,病情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但是他本就身体瘦弱,生了这场大病后,身体愈发虚弱,连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更別说出去做工挣钱了。
只是他为何会离开家,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若不是有人曾见过他,还真难以找到他的踪跡。
而且靳峙今日不来,恐怕再过几天,他就会被活活饿死。
靳峙站在男人身旁,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你父母虽已离世,但家中还有剩余的粮食,你为什么不回家?”
男人惊恐地望著靳峙,囁嚅道,“我……”
“是因为你心里清楚,自己是京城疫病的源头,心中愧疚又害怕,所以不敢回家。同时也担心自己活下来会被人灭口,对不对?”
靳峙目光如炬,紧紧盯著男人,语气篤定。
男人艰难起身,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靳……靳將军!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病会如此严重!找我的那个人只说,这病不过是普通的风寒,顶多比风寒厉害一点,只要吃了他们给的药,就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对付几个人,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规模的疫病!求求您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
靳峙听了男人的话,没有立刻表態,而是命人將他秘密装进麻袋,带回了自己的府上。
至於如何处置这个人,还得先询问皇上的意见才行。
毕竟这人身上携带著疫病,若要送进皇宫,必须得到皇上的批准。
“將军,现在就传信给皇上吗?”
“嗯……等一下。”这事是昭妃告知自己的,要是皇上察觉到什么,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手下的声音,“报,皇上有令!”
“快,送进来。”
靳峙展开张承宴亲手书写的信件,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了许多调查方向。
而通过孩子这条线索进行调查的內容,赫然在最下方!
靳峙微微鬆了口气,“今晚加强巡逻,凡是看到行踪可疑的人,立刻拿下。至於这个消息,明天再送进宫里。”
就当作是他今夜彻底进行搜查得来的线索,这样一来,皇上应该不会起什么疑心。
由於这件事涉及到疫病的源头,靳峙一直都是秘密进行调查,知晓此事的人並不多,而且都是他的心腹,不用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
这一夜,京城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士兵们彻夜未眠,在四周来回巡逻。
期间,他们抓住了不少形跡可疑的人,不过经过调查,这些人的身份並无问题,很可能只是想在半夜偷点东西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靳峙立刻骑著快马,亲自將消息送到了宫门口。
城墙上的士兵用艾草將信件熏了好几遍,確保安全后,才將信交给另外一人。
对方进入隔壁的暗室,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而在他对面五米开外,则坐著一名男子,根据对方所书,一字一句撰抄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疫病不会流入皇宫內院。
养心殿內。
“昨日抓到一名男子,极有可能是疫病的源头……”
张承宴看到信上的內容,猛地站起身来,急切问道,“王德才,靳峙还在宫门处吗?”
“还在呢,他说在等皇上您的消息。”
“好,告诉靳峙,把人送进来!直接押入詔狱!凡是前去看守的御林军,每人每天都要发放药汤,必须蒙面蒙手,不能与外人接触,传递消息也只能隔著一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