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只无能为力的小猫,惊惧万状,直使出浑身解数,却仍是无果。
於是只得苦苦哀求道:“吴清之,你不能言而无信,不然我会討厌你的。”
话音刚落,迟榕只觉得吴清之的身子一僵,旋即,一双温热的臂弯便拥住了她。
“迟榕,对不起,我……”
迟榕拱著脑袋,紧紧贴在吴清之的身上,瓮声瓮气的说:“我討厌你。”
她分明说了那么多次的討厌,可那么多次都是暗藏著喜欢,且一次比一次更喜欢。
迟榕簌簌的扑落著眼泪,吴清之红著眼眶为她鬆了绑,更是细细的拍去那一身土灰。
他看到迟榕赤著一双小脚,原先穿出门的,本是一双漆皮的小猫跟皮鞋,如今也灰濛濛的落在地上。
吴清之冷冷的瞥向金老板,但见此人肥身滚动,终於跳出硷水池子,夺下一条命来。
金老板的衣装已被烧退了色,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通红的,此等硷水烧灼,若是不及时施救,大约衣服底下的皮肉也要被烧烂掉。
肥皂工厂为防止工人跌落硷水池,厂房內遂设有凉水龙头。
金老板浑身剧痛,当即脱光衣服,直拧开那龙头,淋著哗啦啦的凉水冲洗身子。
可他实在太胖,那些民脂民膏胀满了皮下,凉水衝到这处,便顾及不了那处。
他痛得撕心裂肺,却是叫不出声来。
吴清之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復又转过身去,径直捡回迟榕的鞋子,悉心为她穿好。
旋即,更是长臂一捞,只將迟榕腰身托起,抱在胸前,挡住那金老板的腌臢模样。
“迟榕,我接你回家。”
吴清之眉目深情,静美如画。
金老板却见他二人要走,当即扯著嗓子求救道:“救我!嘶哈、打急救——咳咳咳,急救电话!”
方才跌入硷水池中,金老板剧烈挣扎,自然呛进几口硷水,如今鼻喉灼烧,一开口,全然是剧痛无比,字字声嘶力竭。
吴清之冷笑一声:“还请金老板自便,莫要脏了我夫人的眼。”
话毕,决然转身离去。
迟榕被吴清之抱在怀里,方才疯狂擂动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吴清之妥帖的將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中,失语片刻,终將身子贴近,呼吸浓密交错。
“迟榕,你怪我么?”
吴清之低声问道。
他显出十二分的束手无措,直把头埋得很低。
迟榕伸出灰扑扑的小手,掰正吴清之的脸,教他抬起头来,隨后重重的的点一点头。
吴清之开口再问:“方才……你可是怕我么?”
迟榕再度点头。
终於,但见吴清之深吸一气,这一次,声音中儘是掩饰不住的小心与克制:“那你……后悔嫁给我么?”
然,不待吴清之看清,一颗头髮乱糟糟的小脑袋,已然拱进了他的怀里。
他听到迟榕哭兮兮的说:“吴清之,喜欢你要吃好多苦,但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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