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竟是送客。
谁料,吴清之闻言,却是不怒反笑,他一再谢过岳父,终於神采奕奕的离了迟府。
甫一回到吴公馆,吴清之便拨去电话给蒋孟光。
现在为时尚早,蒋孟光睡意朦朧:“这大清早的,你是有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要向我諮询吗?”
吴清之笑道:“非也。孟光,我是想请你准备些东西……”
日头高升,迟榕终於睡醒。
蚊帐拉得严密,绝无缝隙暴露,到底是吴清之走时细心,照顾她入睡。
迟榕梳洗罢,挪著步子蹭到前院,小心翼翼的张望著。
迟老爷一早便发现了她,只將女儿唤到跟前,笑道:“別看了,小吴来过,给你送了一桌的吃食!”
迟榕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他人呢,现在在哪?”
“我教他回去了。”迟老爷坦然道,“阿榕,他总归是犯了错事,害你遇险,便不能平白的留下他做客,你且好生等著罢。”
迟榕本以为,这一等,左右要充足了十天半个月,谁料,不过数个时辰过去,竟是求仁得仁。
夜已浓黑,昨夜,迟榕並未与吴清之约定再度私会,遂不曾留於前院,只打理好铺盖,意欲睡去。
然,正是此时,小轩窗外骤然爆开一束金辉,伴隨著几声咻鸣,数道彩光升上天空,直將夜色点亮。
迟榕爬了起来,她走出屋子,却见那烟火璀璨,星火纷飞,这般细腻的光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想必这烟定是近处所放。
此乃宵禁的点钟,本不该有此盛景,迟榕心头一动,无端生出一种猜测,於是脚下生风,直向前院跑去。
迟榕趿著拖鞋,脚步很不扎实,甫一出了月洞门,却见那前院正中,赫然立著一道高挑的身影。
许是放完了第一轮烟火,復要再放,那人便矮下身去,屈著膝盖,半跪於石砖地面,一只素手擦了火柴,窸窣点燃火信。
那星星点点的微光,顿时点亮了吴清之含笑的眉眼。
吴清之轻声道:“迟榕,我忍不住想见你,便又来翻墙了。”
迟榕语滯,心中又急又喜,正是不知所措之时,却听得后院里传来迟二爷的咆哮:“他娘的,是哪个兔崽子大晚上放炮吵老子睡觉!”
迟榕当即被这怒吼声嚇得一个激灵,於是不由分说的推搡著吴清之,催促道:“完蛋了,你快翻墙跑路!我二叔醒了,他肯定要拿苕帚抽人!”
烟火窜上天空,又是几声鸟鸣似的尖啼,吴清之已被迟榕推到墙根,只有翻身上墙。
他仍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迟榕急得要命,正要更加的赶人,谁曾想,身后,迟二爷已然杀了过来。
“好你个吴清之,大半夜要拐走我家阿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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