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別动嫁妆。”
吴清之微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语气中带著些撒娇的意味,“你我的婚礼本就不成样子,如今哪还有教你挪用嫁妆的道理。”
“我拨款给你,全凭你的意愿去做,好么。”
吴清之分明是全心全意的温柔著,用尽浑身解数的宠爱著,可迟榕却是一寸一寸的心酸起来。
他怎么能够对她这般的好呀……
“不好。”
迟榕哭兮兮的说,“一点也不好,我不想拿吴氏的钱,我要自己想办法。”
话毕,吴清之大约是吻了吻她的耳垂,迟榕只觉得颈窝与耳畔热热痒痒的。
静默片刻,二人遂相拥著,吴清之终是没有坚持己见,教她认帐。
迟榕听见吴清之清清浅浅的嘆息:“迟榕,都依你。”
正是此时,那沐浴用的热水终於蓄足了,吴清之只將迟榕裹好,復又像拎小鸡似的將人拎起来,直丟进盥洗室內。
“迟榕,快些洗,仔细水又凉了。”
吴清之柔声说著,便是这般静默的守在门前,竟是与从前的自己言辞相悖。
那到底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却也算不得久远深长,不过是与迟榕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吴清之尽数记得明了。
吴清之上一回强闯浴室,乃是在做客金公馆之时,迟榕饮尽三碗烧刀子,竟是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他说,迟榕,再有下次,我便不走了。
可是到了节骨眼上,吴清之却又心软了起来,怕嚇著她,怕伤著她,怕疼坏了她。
哪种疼?说不清,大约是肉身与爱欲的疼痛罢。
室內,浴缸里水泼贱的声音传来,吴清之悠悠的笑了。
“迟榕,我拿你好没办法。”
翌日復工,迟榕的精神振奋不已。
商行的地基垫得高些,故而一楼的办公场所並无任何淹涝,只是有些同事家中受灾,遂告了假去。
公事繁多,没有喘息的余地留给他二人弹琴说爱。
迟榕有公出的任务在身,要去各门作坊核查一下物资的损毁成度,恰逢此时,吴清之正忙於联络旁的事务,分身乏术。
迟榕於是乖乖巧巧的不再去打扰他,一个人默默的出发,復又一个人默默的返回。
然,甫一归来,心情却是有些沉重的。
各门作坊损失惨重,纵使工人们彻夜抢救,双腿尽在污水中泡得发了白,亦是於事无补。
迟榕垂著头走进檐下,一时之间,竟不知应当如何向吴清之匯报。
迟榕正是鬱郁的杵在原地,那厢,却有一道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唤著她:“迟榕,你且隨我来。”
迟榕於是回过头去,却见那厢,吴清之正扶著楼梯,笑意盎然,眼中唯有她一人尔。
“迟榕,有一样东西,我要亲手交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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