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什么?”
迟榕想说,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我爱的人。
可她从未说过爱,迟榕只说过喜欢,正当下,也只会说喜欢。
於是千肠百转,几欲辩驳,甫一脱口,竟然道:“因为我把你当作人生先师。”
吴清之两眼一黑,简直要被气闭。
迟榕的脸根本红成了虾米,吴清之长舒一气,唯有严刑逼供。
“迟榕,坦坦白白的说实话,才能算作乖孩子。”
“……可我不是孩子了!”
“可你不是不想当大人吗?”
吴清之反问。
他將声音压的很低,再加之汽车引擎的静动干扰,这番对话便模糊了起来,教旁人无法听得真切。
更何况,夫妻之间,无论生育与否,但凡谈起孩子孩子的,总归是家常便饭,不会被想歪。
然,这內里却是一歪到底的。
吴清之贴著迟榕的耳朵,含笑著追问道:“不想当大人,就当小孩子。我说的有错,嗯?”
迟榕恼羞成怒,小声哼唧道:“那有你这么逼迫小孩子的吗!”
她抵御著吴清之的靠近,手心沁出了热汗,那一行字跡完全晕染开来,再不可分辨一二。
情书此物,阅后即焚,反正记在了心里。
吴清之轻轻的咬住了迟榕的耳垂,她果然开始颤抖。
“迟榕,撒了谎,就算作坏孩子了。”
吴清之以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道,“坏孩子必须接受调教与惩罚,方能重归正途。”
他们的正途不一定是立刻重办婚礼,首要该是一次亲密。
迟榕在车中受尽吴清之的捻弄与骚扰,心神几乎要被燃烧殆尽。
吴清之做的非常隱蔽,躡手躡脚与鬼鬼祟祟,两者合一,天衣无缝。
只是迟榕冥顽不灵,始终无法乖乖顺顺的重新变为好孩子,於是回到吴公馆,还须继续受教。
手心相合之时,迟榕忽然问道:“吴清之,你是不是……是不是特別特別想办婚礼?”
这的確问住了他。
於吴清之而言,婚礼似是一场遗憾,他於迟榕的遗憾,於吴父的遗憾,於自己不可和解的遗憾。
迟榕懂事,吴清之自是深爱难捨,想要一个完满的成全相许。
而言吴父,却是药石无医,时日无多了。
身老心死之人,是不会再多活的。
吴清之吻一吻迟榕腕间的翡翠鐲子,又想起那比目成双的钢笔,他已经预见了不久的未来。
“迟榕……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吴清之脆弱至此,乃是迟榕的第二次所见。
一时之间,迟榕亦有些慌乱,她拍一拍、抱一抱吴清之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的抚慰著他。
角色顛倒,谁是大人,谁是孩子,只有他二人互相而为。
隨后,便是骤雨狂澜。
迟榕沉沉浮浮,被抬起,再落下。
迟榕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溢出眼泪,吴清之扣住她,祈求道:“迟榕,我想要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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