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收编
“主公,以末將估计,从关前这些军民中,怎么也能徵召三四千兵士,並且是精卒锐士!”面对苟政问题,丁良语气中难掩振奋。
闻之,苟政偏过头,轻笑道:“这么多,还是精卒,可否过於乐观了?“
杨閭在旁,解释道:“以在下看来,丁都督所预,或许仍显保守!“
见苟政目光投来,杨閭说道:“目前为止,关城下已然收拢了六七千人,以壮丁居多!而能一路歷经磨难,走到职关的军民,几无老弱病残,
即便妇女,也多为健妇壮妇,据闻,有些民妇在西归途中,也能操刀与拦路之敌廝杀。至於孩童,也基本上是十岁以上的少年..::,
”
听杨閭这般说,苟政轻声问道:“西归之秦雍军民,一共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把杨閭给问沉默了,斟酌少许,方道:“主公,具体数目,自难得知,不过听西来之流民所述,仅冀、青二州,恐怕就有几十万人,须知,仅枋头蒲氏便吸纳了数万精壮丁口。”
苟政微微頜首,抬手朝外一指,感慨道:“由此可见,关外这些军民,是几十万人中的精华,
对我军来说,实在是一笔宝贵財富,此天赐我西进勇士啊!”
听苟政这么说,杨閭附和道:“主公先有活命之恩,后有西归之志,只需稍加编练,这些军民,岂能不为主公效死,待得西进之日,这些求生归心切切的秦雍军民,必能发挥重要作用!”
“明日开始,对关前军民进行编练,先组建两个营,每营一千五百卒!”苟政语气严肃地说道:“丁良,此事你具具体负责落实,杨间你居中协助!“
“诺!”二人齐声拜道。
“主公今夜堂间,一番肺腑之言,交心之谈,虽感怀来人,但流民帅中,並不乏桀驁之士,欲收编其眾,即便恩威齐下,不敢抗拒,只怕其心难以尽服!”杨閭又提醒道。
对此,苟政显然早有打算,手一摆,很是淡定地说道:“明日一早,將这些流民首领再召集起来,我亲自与之商量!”
“商量”二字,苟政发音极重,黑夜笼罩下的眼神,更添几分深沉。
略作停顿,苟政又道:“这一批流民军,全部带回安邑,整编完成之后,剩下人口,暂且新设一屯营,春耕时节已至,农事渐忙,垦种经营,仍需坚持。哪怕多种一株粟,待收穫之时,也能得一份回报,或许就能將一人从生死线上挽救回来!”
说著,苟政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一抹悵然,杨閭看著他那张沉浸的侧颊,拱手拜道:“主公安民重农,深语军政之根本,天下梟雄豪杰,拥兵逞凶者,甚多,然能明此道理者,甚少。成大事者,舍主公何人?”
“呵呵!”对这通马屁,苟政忍不住笑了,扬扬手:“你却也不必如此恭维逢迎於我,我只是穷则思变,尽其所能罢了,至於能有多少效用,却难以预料了!”
“如主公这般,著眼长远,弹精竭虑,长此经营,必能腾飞九天!”杨閭郑重道。
杨閭此言,却也发乎真心,与那些匹夫粗汉不同,苟政那些不够英雄、短於豪杰气概的作为,
那些谨慎以至畏缩的作风,专於调和缺少魄力的手段,在杨间这样知书识理的寒士眼中,却是深明利害、所谋远大、坚韧不拔的体现,远比那些只知崇尚武力的军阀,要更值得追隨。
苟政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在为苟氏集团打熬根本,夯实基础,这种道理,杨閭这样的士人,
看得更明白,也更易接受。
在苟政身边待得越久,杨閭那颗追隨之心,则更加坚定。
“流民眾中那些少年,亦集中起来,加以区別,回安邑后,十四岁以下收入童子营训练、学习,十四以上,纳入亲兵营!”苟政又著重交待道。
“诺!”丁良与杨间互视一眼,皆若有所思。
眼下在苟氏集团中,用以培养苟政核心死忠力量的,只有两处,童子营与亲兵营。两者相较,
童子营对稟赋的要求更高,这数月下来,已有好些年纪偏大(12-14岁)的童子,因无学文天赋、
耐性,从童子营退出,进入苟政的亲兵营,从亲兵做起。
而不管是在童子营还是亲兵营,他们首先学的,还是感恩与忠诚,对苟政。人自是多变的,也很难说这些童子成长到未来,是何等模样,但就当下而言,他们对苟政的感激与忠心,绝对是苟政集团中第一等的。
此前,对童子营中的童子们,是经过一定挑选的,选择標准或许並不复杂,但也绝不是隨便一个孩童都能进童子营。
但对这些流民军中的少年,苟政却是照单全收,道理也很简单,这个操蛋的世界,已经帮他淘汰选择过了。比起那些成人,这些少年,不论是身体、意志还是运气,都是经过足够考验的。
可以想见的,亲兵、童子二营,將迎来一波不小的扩充。
“主公,眼下河內郡境內,还散布著不少秦雍流民,河內以东,当还有更多人!关东局势益乱,沸腾不已,仅靠他们自身,想要走到河內,乃至职关,还是十分困难的!
属下思之,是否可遣兵东向,招抚收拢......”关城上静了一会儿,见苟政陷入沉吟,杨间又主动开口道。
对此,苟政还没说话,丁良便道:“若能解决粮食问题,秦雍流民,自是越多越好!只是,主公既欲向关中进发,若来人多了,反成负担。何况,似乎贾虎、贾豹兄弟这样的大股流民军,怕也不多了,若將散乱之民收容起来,费时费力,只怕不值当!”
“丁良此言有理,很有见识!”丁良言罢,苟政当即抬指道,语气坚定:“到此为止,此番东迎目標,已然基本达成。已经耽搁不少时日,河內这边,我也不欲久留!
收编之后,当速归安邑,东面之事,不该再牵扯我们过多精力!关中战略,已然刻不容缓,主次轻重,还需谨记!”
“诺!”二人应道。
苟政都这么说了,杨閭也不再坚持,只是忍不住发出深沉的感慨:“还是时势所限,过於紧迫了,若再给主公一年的发展积储时间,局面必然大不相同,得秦雍流民之助,王霸之基可成啊!”
这话一出,丁良不由侧目,这大概是苟氏集团文武中,第一次有人提出“王霸”之说。苟政也扭头打量了杨閭一眼,见他嘆息状,轻鬆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