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帮他?”李向东问道,语气带著一丝疑惑和不解。
贾张氏低下头,像是被这个问题困住了。她的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帮他。我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许大茂虽然在表面上软弱无力,但他有时候也很聪明,能看穿人心。而我,早就知道了他在做什么,只是没有勇气阻止他。”
李向东心中一阵翻涌,他看著眼前的贾张氏,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的无奈,她的沉默,还有她话语中那种被迫妥协的痛苦,都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许大茂不仅让自己陷入了困境,还將贾张氏也拉进了这场无法摆脱的漩涡中。而这一切,李向东意识到,正是他必须面对和解开的谜题。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李向东忍不住问,声音有些沉痛。
贾张氏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无奈:“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一直想逃避,直到现在,事情已经无法再掩盖。”
李向东沉默了许久,最终嘆了口气:“逃避只会让问题更严重。”他望著贾张氏,眼中充满了决心,“不管如何,既然你已经说出了真相,接下来我们得一起面对。”
贾张氏抬起眼帘,眼中闪烁著一丝迟疑,似乎对於接下来的局面充满了恐惧。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头。
李向东站在自家屋檐下,手里掂著一个小纸包,里面微微动著的几只黑绿相间的虫子在纸包中翻滚,那细密的脚爪抓著粗糙纸面,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夜风吹得胡同里的老槐树叶子簌簌响,虫鸣隱约,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声。
他眯著眼看著远处许大茂家的窗户,那盏熟悉的小煤油灯已经熄灭,窗帘紧闭著,像极了一个紧闭嘴巴的小人,吐不出一点声音。李向东嘴角浮出一丝极淡的冷笑。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若是被人污衊成小偷,再忍下去,那就不是厚道,是软弱。
“冤枉我可以,但想安然入睡,没那么容易。”他喃喃低语,像是说给虫子听,又像是给自己壮胆。
他选了一个无月的夜晚,夜色沉沉如墨,连猫都懒得出门。他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上衣,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声音。李向东很清楚四合院的地形,知道哪一块地板踩上去会咯吱作响,哪扇门可以悄无声息地打开。
靠近许大茂家时,他屏住呼吸,绕过屋后那棵歪脖子槐树,翻过一截低矮的土墙,从后窗进去,落脚稳稳地踩在了那条熟悉的木樑上。屋里並不黑,窗缝透进点点星光,映出床上的许大茂正背对门口熟睡,呼吸均匀,嘴角似乎还掛著点笑意。李向东望著那张脸,忽地觉得有些可笑——这人啊,白天演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夜里却睡得像婴儿一样安稳。
他躡手躡脚地走到床边,掀开纸包,一把將那些蠕动著的小虫子倒在被褥边缘,几只爬得快的,已经朝著许大茂的脖颈方向匍匐而去,若隱若现的触角在空中探路,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
李向东动作乾净利落,退得也快,没惊动半点动静。他回身出了窗,稳稳落地,拍了拍手掌,像是做完了一项得意的小工活。然后他顺著墙根快步回了自己屋,掀被上床,闭眼的时候,那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的清晨,是被尖叫声拉开的序幕。
“啊啊啊!!有虫子!虫子啊!哎呀我这胳膊、腿……哪儿来的这么多虫子?!”许大茂的嗓音一向高,这回尖得几乎能穿破耳膜。他的叫喊中夹杂著剧烈的拍打声和家具的碰撞声,那乱七八糟的动静把整个院子都震醒了。
一大早还在揉眼的邻居们纷纷推门而出,嘴里嘟囔著:
“谁家杀猪呢?”
“又是哪位不安生的折腾起来了?”
傻柱第一个跑过去,还没敲门,门已经被从里头踹开,许大茂披头散髮,脸上起了几个红疙瘩,衣衫凌乱,像是从虫堆里爬出来似的。他两只手疯狂地在背上乱抓,一边抓还一边咆哮:“谁干的!谁往我床上放了虫子!”
“得了吧你,大清早嚇唬谁呢?”傻柱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是不是做梦梦见自己下油锅了?”
“你看我这背上,这些疙瘩,这些小虫子!”许大茂伸出胳膊,拉著自己的衣服,一边跳一边比划,“我家床上爬满了虫子,满满的,黑色的,绿的!全是虫子!”
“哎哟,那你赶紧去洗洗唄,嚇我一跳。”傻柱撇撇嘴,瞟了一眼他后背的確起了些包,表情开始变得微妙,“你是不是最近得罪谁了?”
“得罪谁?”许大茂一愣,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昨晚闹得最凶的李向东,那张冷静如水却透著森冷意味的脸,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下意识就咬了牙:“李向东!肯定是他!”
站在人群边上的李向东这时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掛著一贯的淡然,像是刚醒没多久,头髮还乱著。他打了个哈欠:“出啥事了?咋这么吵?”
许大茂盯著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不是你?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往我床上放了虫子?!”
李向东听后一愣,接著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啥?你床上有虫子?这事你也能赖我?你家虫多关我啥事?我又没在你屋住过。”
他一边说,一边朝围观的人群摊手,满脸无辜。街坊邻居们面面相覷,不少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婆子笑道:“大茂,你该不会最近偷吃了啥不乾净的东西,虫子都招你去了。”
另一个老头捋著鬍子:“也许是屋子里太久没打扫,虫子自己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