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你再动我屋顶一根瓦,我让你上不了这房!”李向东在下面咬牙切齿地喊著,眼看著许大茂一边颤抖著手去固定木樑,一边往屋顶中段挪动。
“我修还不行吗?你別在下面咒我!”许大茂回了一句,但声音虚弱,明显没了平时的底气。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摊上事了。不是说李向东怎么难缠,而是屋顶这活,他压根干不了——他既没经验,又没体力,硬撑下去只怕连命都得搭进去。
可是他不敢不干。李向东眼神里那种掐住他命脉的冷静让他头皮发麻。他清楚,李向东那人,不说狠话,但一旦真发火,绝不会只是嘴上过癮。
“快点干完我好收拾屋子。”李向东喊道,手里拿著锤子在门边敲了敲,“別到时候全院都进水,邻居找上来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
许大茂不再回话,只是低头干活,脑子里乱作一团。他想起前些天偷偷上屋顶时的情景,那时他只觉得自己聪明,想抢占个地势高、通风好、晾衣服方便的地方;可他万万没想到,一脚踏空、一摔之下,连人带名声都摔了个底朝天。
“我真是吃错药了……”他咬著牙,手里的动作却不敢停。
半小时过去,瓦片终於拼出了初步的轮廓。雨虽然还在下,但屋顶上的渗水明显减弱了几分。李向东仰头看著,眼中终於浮出一丝满意,却仍不鬆口。
“等雨一停你下来,我要看你补得结不结实。”他说完,扭头进屋,把门关上。
屋顶上的许大茂,听著“砰”的一声关门响,忍不住嘆了一口长气。他再也撑不住,靠在屋脊上,眼皮沉重,身子仿佛要被压垮。
李向东坐在屋檐下的一张竹椅上,手里捧著一杯热茶,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屋顶上的许大茂。雨水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空气里瀰漫著湿润的泥土味和木樑潮湿发霉的气息。许大茂的身影在雨中像只挣扎的鸟,偶尔摇晃两下,再咬牙继续干活。
李向东微微眯著眼,茶杯里的水冒著热气,他却半口没喝。那眼神里有一丝冷漠,更有几分恼火。他不是没良心,也不是刻意要为难许大茂,只不过想到这傢伙三番五次在背后搞事,连房顶都敢拆,他就觉得这顿苦活让他吃得一点不冤。
“你那块瓦,別凑那么紧,留点缝让水流出去。”李向东冷不丁来了一句,语气平平,可听在许大茂耳里,就像当头一棒。
“知道了知道了!”许大茂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里透著一股压抑的不耐。他的手已经冻得发红,指节僵硬,几乎握不住工具,可又不敢放慢动作。他心里憋著一口气,却也清楚李向东说得对,那块瓦的確放得太密了。
屋顶的结构复杂得多,尤其是这四合院老屋,一层层年头久远的木樑早就风化,一不小心就能踩出个窟窿。许大茂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全神贯注地调整瓦片的位置,手指划过瓦片边缘,隱隱传来刺痛。
“你到底懂不懂?”李向东又开口了,这回连声音都大了些,“修个瓦都修成这德行,亏你还有脸蹬我屋顶上来,合著你要把我这房当水帘洞?”
许大茂咬了咬牙,一肚子火气翻滚,偏偏又发不出来。他嘴里含糊了一句:“我都说我赔……你不是说了修回来就行嘛,现在修了还不行啊?”
“你赔?”李向东冷笑了一声,把茶杯放到椅边的石几上,“你赔得起吗?这一夜漏雨,里头桌椅地板都泡得跟糯米似的,明儿个阳光不好晒,霉味三天都散不出去。你说你赔,你拿什么赔?你那几张破票子够修这屋吗?”
许大茂被噎得半天没吭声,他知道李向东这人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可今日这般连珠炮地指著他喷,还真是头一次。他强忍著怒火,手下继续摆弄瓦片,心里却在默默咬牙。
“行,反正现在我在这儿修了,你就在下面看著,你要再不满意,你就上来修!”他终於回嘴了,声音中带著几分恼羞成怒的颤抖。
“我要是上去修,怕是这屋真塌了。”李向东毫不客气地懟了回去,“你先把你那屁股摆正了,別一跪一坐地把瓦踩碎了。”
许大茂咬紧牙关,没再搭话。他知道他嘴笨,又讲不过李向东。此时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活干完,然后下屋顶洗个热水澡,回去蒙头大睡,再不愿多在这鬼天气中待一秒。
可他心里又忍不住泛起怨气:李向东这是摆明了藉机报復。自己以前在院里抢风头,说了他两句,他就记恨到现在。这人,真是心眼太小。
屋顶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李向东猛地站起身来,皱眉喊道:“你又撞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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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许大茂扶著屋脊站稳,眼前一阵发黑,他甩了甩头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那一脚差点踩到原本鬆动的瓦片,整个人都差点翻下去。他喘著粗气,意识到这事真不能再拖。
李向东看他身子有些发晃,眼角还是浮现出一丝担忧,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声道:“別逞强。你再摔下来,我可不背你去铺床。”
许大茂低头看了一眼那湿滑的屋面,雨水沿著屋脊流淌,像一条条蛇般蜿蜒。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不是怕李向东骂他,是怕自己真栽在这上面,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李向东……”他声音低了点,“这房顶我修不完,得等雨小点。”
李向东没说话,只是用一双冷静的眼睛看著他。两人隔著雨幕对峙,仿佛都在衡量彼此底线。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等雨小了,再修你上面那一块。底下这边先补好,別整屋都成水塘。”
许大茂默默点头,蹲下身子继续干活。他知道,李向东这一刻算是鬆了口,给了他个台阶下。
他心中那团火还在燃,但火苗已经不如先前那样凶猛。他低头修瓦,一边想著明早该怎么给院里其他人解释这件事,一边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轻易动李向东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