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不可闻地发出嘆息,“我没有討厌你,真的!”
“……”裴墨染审视著她的表情,眼中满是不相信。
她发现裴墨染像极了野性未去的狼狗,给点好脸色就闹腾,对他冷脸他反而乖一些。
“我洗好了,抱我上榻。”她命令。
裴墨染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抿著薄唇忍著泪从衣架上拿著白绸褻衣跟浴巾走来。
云清嫿从浴池中走上岸,裴墨染轻轻把她的身子擦拭乾净,给她穿上褻衣后將她打横抱起,走出净室。
裴墨染感觉她似乎比昨日轻了些,眼眶又红了。
她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別哭了,跟个孩子似的,你可是大昭的皇帝。”
裴墨染抿著唇,轻轻將她放在榻上。
“我才没哭。”他嘴硬道。
云清嫿轻嗤,“好,你没哭,刚才屋里下雨了。”
裴墨染老脸一红。
他已经沐浴过了,他轻手轻脚的上榻,正欲拉上纱幔,云清嫿便道:“今日好累,你给我按按。”
“好。”裴墨染的声音带著颤。
他起身跪在床尾,轻轻握著她的脚踝,捏著她的小腿。
她的双腿纤细骨感,仿佛轻轻一折都会断掉,他手劲很轻,根本不敢用力。
“蛮蛮,我都不敢碰你了,你太瘦了,我生怕你骨折。”他故作轻鬆,压下心中的悲意说笑。
云清嫿舒服地喟嘆,她在他胸口上轻踹了下,“你就不能盼著点我好?”
“我怎会不盼著你好?我已经去太庙求过了,我希望能把我的康健、寿命分给你。”他认真道。
她的眼中划过惊愕,她瞪圆了杏眸,调侃道:“夫君真是大逆不道,裴家祖宗的棺材板恐怕都压不住了,他们在地底下一定说这个小辈疯了,你父皇的脸恐怕都被打烂了。”
“我可顾不上他们,他们死都死了,帮小辈办点事怎么了?”他不以为然,说话变得毒口毒舌。
云清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没想到裴墨染行事也变肆意妄为起来。
有点疯癲了。
她轻拍著枕头,“夫君,你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裴墨染將她的腿塞进被褥,他躺在她身侧,戏謔道:“非要我躺在这里才能说?方才不能说?”
她白了他一眼,“夫君还记得当年是因为什么娶我吗?”
“嗯。”他的神情正经不少,“当年裴云澈权势正盛,父皇生性多疑,他不敢与云家结亲,却又捨不得放走云家这条大鱼,便將婚约让给了我。”
“那时我有了夺嫡的心思,可却微卑言轻,被父皇厌弃。娶了你,我才算在京城站稳脚跟,是我高攀了你。”
云清嫿頷首,他还算坦诚。
但她不敢完全坦诚,倘若裴墨染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投入感情,全是技巧,他还会想现在一样对她跟孩子吗?
“那新婚夜你还对我那么冷漠。”她回想起当年,心中感慨万分。
原来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
一切仿佛很遥远,又仿佛洞房烛夜就在昨天。
裴墨染的眼中流露出了愧疚,“是啊,我真是不知好歹,对你那么坏。其实新婚夜见蛮蛮的第一眼,我便有种惊为天人之感,我戎马半生,从未见过蛮蛮这么美的女子,当晚我便知道,我或许会被你迷住,我害怕这种感觉。”
她感慨道:“五年时间,夫君从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成了大昭的皇帝,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