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那警察一铁棍。”
“……”
“我不是故意的,那疯驴子那么说你,我就没忍住,一棍子我就抡上去了。然后那警察吧,突然冲出来抬起胳膊帮疯驴子挡住了。我看他那样,可能,可能手臂会骨折。”
高启强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绝望地长叹了一声。
这下和市公安局的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太子那边的事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他家的小太子又兴冲冲从学校跑回家了。
“哥,我想回到京海,和你一起开一家店,卖小灵通。”
他脸色大变。“卖什么小铃铛!高启盛我警告你,咱们家有我一个人做这种不干不净的工作就算了,你要是也沾上了,你让我怎么跟死去的爹妈交待!”
高启盛脸色也变了。“我说的是小灵通,手机,你听成什么了?小铃铛是什么意思,高启强,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卖了吗?”
高启强坐在藤椅上,被蹲在自己腿前的弟弟牢牢摁着膝盖,面露一丝尴尬。他确实是听错了,他们这种人,听到小铃铛能想到的,要不就是挂在项圈上的,要不就是夹在乳头上的,再不然就是塞进穴里的,反正都不正经。
“没有,我真没卖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他仿佛就在他从小带大的弟弟面前矮了半头,刚才的气势也很难维持下去了。
高启强卖淫的事,是高启盛高三的时候发现的。其实那个高智商的优等生早就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自从他逐渐发育成标准的成年男性,哥哥就开始躲避他的肢体触碰了。哥哥说小兰大了,要求他必须在家里也整整齐齐穿好衣服,有一次他洗完澡忘了拿浴巾,想着反正小兰也不在家,就光着身子迈出了门,正好和哥哥打了个照面。
哥哥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直勾勾看向那根在他的两腿之间晃动的粗长肉棒,呼吸急促,脸也开始发烫。
“老哥?”他试探地喊了一声,高启强周身一震,僵硬地挪开视线,让他赶紧穿上裤子,小心着凉。
我哥可能是同性恋。刚意识到这个事实时,高启盛这傻小子心里还挺美,庆幸自己生对了性别,还庆幸自己虽然高高瘦瘦跟个螳螂似的,但吃进去的营养知道该往哪个器官跑。
但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在他哥的斜挎包里,翻出了避孕套。不是他哥的尺寸,他偷看过。那就是他哥交男朋友了?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就从哥哥的包里,翻出了更多,各种尺寸的避孕套。
这几年,他哥说是靠开鱼档赚的钱,身上的鱼味却不多,偶尔还能闻到欲盖弥彰的廉价香水味,像是为了遮掩什么别的腥膻味道。他哥到底是靠什么养活的他和小兰呢,他知道旧厂街现在管事的表面是唐家兄弟,其实是他哥。但他偷听过他哥给那对兄弟训话,让他们不许乱收大家的卫生费,说街里街坊的,你们有脸收,我高启强没脸拿,咱们旧厂街个比个的穷,想在京海站住脚,只能靠人心。所以他哥这些年,不仅没收过街坊邻居的保护费,谁家缺米少油,都是他哥出钱接济的。
哥哥的钱,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心中隐隐有结论,但总心怀侥幸。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翘了晚自习,偷偷跟着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的哥哥来到了一家旅馆面前,看着哥哥熟练地挽上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胳膊,他才彻底认清了现实。
我哥,是男妓。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推开家门,他哥已经换好了睡衣,端着汤盅准备给辛苦学习的弟弟当夜宵。小兰住校,家里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喝到第三口汤时,高启盛就按捺不住,用发颤的声音开启了话题。
“哥,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我同学跟我说,他听说下湾那边,有男人也在卖淫。”
高启强原本在给自己舀汤,听了他的话,汤匙咣当一声磕到了碗壁上。
“哥……”他抬起眼,隔着镜片死死盯住面色苍白的哥哥。“哥,你不会也在卖吧。”
“你他妈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
故作愤怒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弟弟扯开他衣领的动作打断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那片雪白乳肉上,印满了吮吸出的吻痕。
弟弟静静地凝视着哥哥微微颤抖的肿胀乳尖,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妈的都怪我,都是我……哥,你就是为了养我和小兰,为了我们……才被迫……”
“没有,阿盛你听我说,不是的……”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他低吼出声,额头绷出青筋,不管不顾挣开哥哥的阻拦,径直走到父母的遗像面前跪下,膝盖砸出一圈飞起的灰尘,他情绪激动,一下一下地抽着自己耳光。
“都怪我,我该死,我他妈该死,我死了就……”
啪的一下,来自他哥的这一巴掌,比他自己抽的几巴掌都狠,把他眼镜都抽掉了。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啊?!”
高启强也跪了下去,扳着他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圆弧形状的眼睛浸泡在了泪水里。
“不是因为你啊,阿盛,不是你和小兰的原因,是我,我自己……我……我不正常的,我喜欢男人……有人给我,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我想,反正,反正也是我喜欢做的事,还不如,收点钱……”
他越说越觉得羞耻,可弟弟的眼神,始终冷冰冰的。
“哥,你不用编这种话来骗我……”
“我没骗你,真的,阿盛,你要怎么才会信。”
“证明给我看,哥。”弟弟倔强地说。
“你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喜欢吃男人的屌。”
第二天他枕着亲生弟弟的胳膊醒来时,昨晚的冲动退了下去,他才意识到,好像被这小子套路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弟又先发制人,要死要活地逼他发誓不再做鸡,他只能先放下怒火,耐下性子哄人。
“好了好了,我以后真的不卖了。”他说,“老默也快退伍了,他肯定也不愿意让我卖的。”
他以为这句话能安慰到弟弟,没想到弟弟眼神更阴森了,握笔的纤长十指掰开了他的肥屁股,高中生晨勃的大鸡巴恶狠狠捅进了那张贪吃的骚穴。
在那之后,他是真的没怎么卖了,因为老默回来了,带着旧厂街打服了周边的几个街区,让他们有了稳定收入。怎么了,不收自己家的保护费,又不代表不收别人的。
所以现在面临弟弟的质问,高启强也说得比较理直气壮。上床不收钱,应该就不算卖。
看他不像在撒谎,弟弟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起了小灵通的事。他听着感觉是个好门路,阿盛就是学金融的,看上的项目错不了。开手机店好歹是个正当生意,总不能让他的高材生弟弟也跟着他打打杀杀吧,
“我同学曹斌,给我介绍了个电信局的领导,叫龚开疆。只要他点了头,咱们在京海的独家代理权就跑不了了,我同学帮我牵了线,过两天,咱们请他去吃顿饭,这事就差不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