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他顿了顿,又说道:“袁孟安走了。”
灵今惊讶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不知。”周誉摇摇头,“说是夜半暴毙。”
西博一行不过是数月前,而曾经在眼前的人,如今都已离去。
袁孟安自然是罪有应得,皇帝先前说为了皇子少杀戮,如今皇子变成了鬼胎,福德也用不着积了,他有造反的嫌疑,就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灵今这样想着,忽然身子腾空,被周誉拉起来按在腿上,脱下她的里裤。
之前的刑伤灵今在来的路上就已痊愈,如今臀上光滑一片,完全看不出受刑的痕迹。
许久没有光着臀趴在周誉身上,灵今脸上热得慌,周誉衣物上带有淡淡的熏香,还是她熟悉的那几种,或许是来时经历过雷雨,有些潮气,这会儿因为他身上的温热,激发出了让灵今十分依赖的气味。
见她无恙,周誉整理好她的衣裤放开灵今道:“带我去见一见沈若怀。”
灵今以为他要教训自己,又羞又怕,脸上红晕未退,问道:“主人刚到,不歇息一会儿吗?”
周誉道:“到此地有一会儿了,你上房揭瓦的时候,本王正好到此地。”
灵今尴尬,点头道:“…今日书院不上学,主人跟我来。”
二人到了书院,周誉大致瞧了瞧这个不大的院落,沈若怀来拜见周誉,他抬首时二人对视,灵今在一旁,感觉怎么有些电光火石。
她抬头看了看对立的二人,心道。
‘还是主人长得好看。’
沈若怀请周誉入后院,周誉在茶案边坐下。
他赐坐沈若怀,并让灵今留下随侍。
沈若怀与周誉对坐于茶案,灵今在一旁做茶,她碾了半天茶叶,却发现二人一直没有说话。
气氛开始有些诡异,灵今碾茶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抬头偷偷看周誉,周誉察觉到灵今的目光也看向她,他目光有些不善,灵今忙低下头加快手里的动作。
“京中诸事纷杂,王爷还亲自来此地,可见您十分看重阿晟。”
“沈先生远在江南也知京中乱?”周誉依然看着灵今,接了沈若怀的话头才看向他。
“若镐京安稳,那江南自然安乐,王爷您来时也看了此地如今的模样。”
江南确实不太好,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光。
周誉淡淡道:“南边有战事,波及江南,本王恐皇子受累。”
沈若怀颔首,“百姓已经受累,阿晟有何不可?”
灵今将碾好过筛的茶粉放入滚水中去煮,一边搅动,很快水开如连珠冒泡,灵今忙用一边备着的一瓢水倒回锅中压了火头。
“你抚养皇子,陛下必定厚赏,但此话实属大逆。”
周誉突然正颜厉色,灵今盖锅盖的手抖了抖,陶盖磕在锅沿上发出轻响,溅起的滚水触了一滴在她手上,灵今被烫得缩回手。
周誉拉过她的手看她是否烫伤,见她无事便责备道:“专心。”
灵今忙点头称是,周誉才松开灵今,沈若怀见二人的模样,告罪道:“草民知罪,虽有战事,但江南如此,王爷之英明天子也不可及,心中应当明了,”
“本王不明,你说。”
灵今已将茶锅离火,分倒在茶碗中,递给二人。
沈若怀接过茶碗谢了灵今,道:“如今大周百业萧条,远不及永德帝时,贵族富户过度沉迷情欲玩乐,实业农业不去打理管理,大周民生恐怕都要受累。”
周誉吹了口茶,对他所言未做评价,问道。
“沈先生学识修养上乘,考过功名吗?”
“考过,未中,徐娘子怀了阿晟,草民终日惶恐,误了学问。”
他话语直接,直指皇帝乱性他未婚妻,导致他心思烦乱,误了科举。
“你是责怪天子?还是责怪皇子生母?”
“草民乃草芥之人,只怪自己当时心意不定,自己误了自己,怎敢怪罪天子,若王爷觉得草民所言大逆不道,还请王爷处置。”
周誉道:“你久不出此地却明天下事,未能入朝为臣,着实可惜。”
沈若怀诚恳道:“多谢王爷,这么多年也只有王爷惦念阿晟,天家若没有旨意,臣这辈子都出不了芦丛。”
他是被天家私事禁锢在此地,未见面时,周誉是同情他的,今日他多有忤逆之言,周誉也只是言语斥责。
但同情归同情,今日见了面,周誉莫名得讨厌沈若怀,他不想和他多说什么,道:“你有何求,可以与本王提。”
沈若怀像是在等他这句话一般,离了杌凳,在一旁跪下叩首道:“草民愿入京,为王爷幕僚。”
周誉冷笑了声道:“本王的幕僚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