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心赶到的时候，阴虞正和月野斗得起劲儿。

余光瞥见菡心赶来，阴虞有些担忧，道：“你怎么来了。”

菡心还无心和他算故意隐瞒自己与月野交锋的账，快速扫过一遍阴虞全身，见他看起来无事，才收了眼神面对月野。

菡心身上柳川的气息未散，再想起方才感应到的雷鸣，月野几乎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死了？”月野问道。

菡心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自己知道。”

柳川在冰川下囚禁了两百年，推算出今日之事，便正好趁着月野不在，用尽全力破开了禁制，又在最后一段时日，解了菡心的困惑，将对付月野的武器，亲手交到了菡心手中。

“他该死！”月野愤恨骂道：“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也不是他？为什么偏偏是晖容？！”

菡心冷声答道：“如若你当日相助，死的便不会是晖容。”

许久未听到晖容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月野神色复杂，道：“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样的人，都说了人各有命，为何还是不自量力，试图影响所有的人？为什么可以为了他们，弃自己所爱之人乃至自己的生命而不顾？”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菡心听，还是说给早就陨落的晖容听。

柳川说月野早就生了心魔，几千年来的执念已深，他大抵不会了解菡心和晖容的所求。

多说无益，望着菡心，月野眼中恨意迸发，几乎用尽全力，聚起了一个巨大的灵阵，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上。

地面上是数以万计的人类，菡心急促地要飞身结阵去挡，下一秒瞳孔急剧增大，一脸不敢置信。

“不要！”

半空中，法阵撞在玄龙身上发出巨大光亮，那样殷天动地的强悍力量全被阴虞一人挡着，等光亮变弱，玄龙的身躯骤然消失，而阴虞的人身也以极快的速度降落。

“阴虞！”

一道素白身影疾速接住了阴虞，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那双有力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咳。”阴虞呕出一口鲜血，一只手捂着发痛的心口，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菡心的脸庞。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手上有血污，手在半空中便又放了下去。

“我..我没事。”阴虞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菡心身上，气息也逐渐变得微弱，即使阴虞又说了几句自己没事，菡心还是没法放开他。

“你做什么？！”菡心吼道。

“来…来不及结阵了，你不会想看他们死，所以，我救他们。”阴虞口中鲜血直流，脊背也佝偻起来，看样子是在刚刚那一击中，断了脊骨。

“他们会死，我不会。”

“.…..”菡心心绪复杂，他何尝不知道结阵已经晚了，但是这些痛楚，不应是阴虞来承受，他素来讨厌人类，如今他却为了人类挡下灭顶之灾。

将阴虞交给守在一旁的魔族，菡心冷着祭出赤水剑，对着阴虞说道：“休整，等我。”

赤水微红的剑光映在菡心眼中，阴虞被部下搀扶着，艰难地抬头看菡心渐远的背影。

素白衣衫中被染上了血污，让他想到两百年前那一天，自己被山一样的尸体压着，他自己也受伤不轻，透过断肢的空隙再看一眼这世界，看到的却是菡心仙君持剑飞天的决绝背影。

时光流转，这一幕似乎和两百年前重叠，不同的是碧水剑成了赤水剑，而当年他要诛杀的人，变成了他现在要保护的人。

阴虞悲哀地想起，曾经自己的内心其实很渴望被那个清冷的仙君保护，他也想以被守卫者的姿态，享受着菡心仙君不顾一切的付出。

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魔界里面被他强制索爱的菡心，他更爱的，还是这样面容清冷，却给人以安心的菡心。

赤水剑的灵力比菡心想象中的更甚，且他与赤水尤为贴合，就算是第一次使用，也好似他们之间早已磨炼了千百回，赤水总能随心而动。

同样讶异于赤水强大力量的还有月野，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碎掉的碧水被重塑，可现在看来，赤水绝对是一把全新的武器，而且比碧水更为强悍。

月野朝菡心道：“你救不了他们。”

菡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又一道剑锋划过，制止了月野想要继续说话的念头。

“我会证明给你看。”月野说罢就转身消失了。

今日只有月野一人在，阴虞和菡心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在来之前都做了些准备，在月野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阴虞的伤。

阴虞流了太多的血，面色已经苍白无比。

见菡心过来，他绽开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菡心心口一颤，正想说点什么，就眼看着阴虞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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