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群人赶到的时候，月野已经身形俱灭，那一剑当然要不了他的命，但是也能将他钉死，阴虞再引天雷劈到他身上，眼睁睁地看着月野消逝。

最后那一眼，也不知是悔恨还是解脱。

天道连接降下天谴，东海的水波涌起，乌云即刻就布满了天空，阴虞冷笑一声，召出同样强悍的雷与之对抗。

行云布雨，惊雷闪电本就是龙伴生的力量，阴虞丝毫不怵，众目睽睽之下将天道斗到偃旗息鼓，这才停下来。

有些人见到菡心和魔尊在一起很是诧异，正皱眉欲询问，就见那魔头自然地靠近了菡心。

他们离得远，只看见了阴虞高大的身躯将菡心挡了个七七八八，怎么看都离得过于近。

阴虞自然地往菡心身前靠，道：“都结束了。”

菡心的身子一僵，瞥见正在往这边而来的人群，挣扎着要推开阴虞。

“月野的恩怨算清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到我们了？嗯？”

“你还敢和我算账么？”

“嗯，我想和你重……”

不知何原因，在他们快靠近的时候，菡心和阴虞的周遭忽然罩起了一层结界，正想赶来汇报状况的辛钰一脸茫然。

法阵内，血迹未干的赤水剑再次见了血，飞溅而出的血花溅在菡心脸上，经过半日的混战，他的衣袍和发丝都渗了血，一片暗红。

握着赤水的手稳稳当当，菡心面无表情道：“往日种种，这一剑就当还给你。”

菡心捅他时姑且留了几分余地，阴虞自己却不依不饶，手紧紧握住亲自打造的赤水，把剑身越推越深，心头血掌心血混着，顺着血槽倒流回剑格，他笑得开心，“仙君，你觉得这样算一笔勾销吗？”

阴虞忽而换了个称呼，菡心眉头蹙起，手在阴虞的带动下更进一寸。

持着赤水的手被迫贴近，阴虞的气息吐在菡心脸上，嘴角溢出的血与胸口流淌出来的汇成一股，阴虞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猩红的眼盯着菡心，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僵持不下，结界内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都被挥退在几里之外。

“算。”菡心冷声答道。

“你捅偏了，菡心。我往日对你做的，这轻巧的一剑还不够。”阴虞握着菡心的手，剑峰又入血肉几寸，再继续势必要将他捅个对穿。

菡心惊愕失色，阴虞却说：“龙的心脏很强大的，不要有偏差，把它搅碎，报你的仇。”

奋力推开阴虞，赤水被菡心适时抽出，再看阴虞，胸前已血肉模糊，那一块黑袍被浸得更暗。

事实证明，龙族的心脏真的很强大，受了菡心的这一剑，阴虞仍然可以傲然挺立。

甚至没有分出一只手去捂住流血的伤口，阴虞眼里含笑，嘴角的血痕未干，“等我……”

话未说完，喉头一股热血哽住，越来越多的血从七窍流出，阴虞的表情却是愉悦的。

他们的往日一笔勾销了，等他恢复，等一切重新开始。

赤水剑被反手插在地面上，新鲜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在地面上，聚起了一小滩血渍。

菡心撤了结界，面容复杂地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阴虞，便转身欲走。

“菡心！”阴虞叫住他，“至少，把赤水带走。”

“它是你的，我不要。”停伫片刻，菡心又丢下一句：“莫再纠缠。”

结界撤销后，大家看到的便是两人对峙的一幕。

没有人敢上前，大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菡心转身留下一个决绝背影，阴虞没有去追，只定定的看着那一道雪白身影，一如当年初见。

直至菡心率众人全部离开此地，阴虞才眯起了双眼。

辛钰赶紧冲过来扶住阴虞，他只抬头，眼睛睁出条细缝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往日种种，就此一笔勾销了。

两百多年前那惊鸿一瞥、数年的仇恨纠葛，统统化为尘埃。

阴虞闭上了眼睛。

此一去，不知是从头开始，还是，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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