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了,小溪,你看这是谁?”女人长着和任溪一样的杏仁眼,双手抓着男人的臂膀,身体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像在投诚又像在讨好。
男人耸了耸鼻子,朝门口吐了口浓痰,“小孩,来,叫爸爸!爸爸给你个大红包!”笑眯眯的眼睛皱成层层叠叠的树皮,粗糙的毛孔在油腻的脸庞上叫嚷着,高大的身子盖下一层阴影,看得任溪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嘿,你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没礼貌。”女人尴尬地拽着任溪的胳膊往旁边走,不时朝着男人陪笑。
她蹲下捏了捏任溪高高瘪起放嘴,“小溪,以后这个叔叔就是你爸爸了。你不是老是找我要爸爸吗?怎么现在又闹脾气?”
“妈妈,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小孩子有什么想不想的,赶紧的,乖乖喊人,把人气走了,你也完了。”
任溪想方设法后退却被女人推着屁股往前挪,男人黑压压的影子像浓雾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能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爸爸。
重组的三口之家一开始也并非充满暴力,只是从某一天开始,男人染上了酗酒和赌博,母亲身上的红裙子就逐渐幻化成了紫红色的伤疤。
闷声的捶打和无尽的咒骂最后的结局就是女人胸口上那柄深深刺进的短刃。
任溪猛地从梦中惊醒,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梦见和蒋永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他靠在床头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青黑的眼底下仍是未散去的惊恐。
他拿起手机就打算给中介打电话,他真的一秒都无法在这种时刻有可能会再遇见蒋永庆的恐惧中生活了。
这几周的看房也算有了结果,只差他最后的决定就可以签合同了。打过去只有两声未接铃,任溪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现在是凌晨三点。
抬头看窗外浓重的夜色,他察觉到自己毫无睡意,于是干脆起来整理行李。
翻开行李箱,一条素色的领带从夹缝里滑落。任溪蹲下轻轻捡起,真丝的面料里散发出淡薄的木质清香。他不知不觉把鼻子埋了进去。
他仿佛能感觉的程以珩用宽大的手掌捏住他的后颈,俯身吻住他的嘴角又在耳垂边逗弄般的轻啄。
他爬到床上,学着程以珩的手法把领带系在眼睛上。他幻想着是程以珩解开他的纽扣,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他的乳头,又轻轻地捏了一下。右手不断向下,从胸口缓慢地滑过突出的肋骨又顺势一把握住渐渐抬头的欲望。
手指有节律地上下撸动,任溪情不自禁地泄出一声呻吟,浑身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挺翘的鼻尖上渗出几颗汗珠,微眯的双眼里满是情欲。
“程以珩,程以珩,程以珩……”他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手上的速度逐渐加快。
终于在一阵无可抵挡的快感袭来的瞬间,一道白浊的液体从下体喷射而出,沾湿了床单和领带的末端。
任溪瘫软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领带从眼上滑落,悬垂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嘴里还在喃喃道,“程以珩。”
等任溪再醒过来以后已经是大白天了,太阳光从窗户缝里倾泻而下。
大概是忘了盖被子着了凉,嗓子像被针扎了似的刺痛,头也晕晕的,浑身酸软。
黏腻的精液已经彻底干了,粘在灰色的床单上显得特别扎眼。他赶忙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清理床单,又把昨晚剩下的行李收拾好。重新拨打了中介的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任溪就直接拎着行李出门。
回头环视这间陪他度过几年的出租屋,好像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包括那条被留在桌上的领带。
自从上次和任溪失败的重逢以后,程以珩就再也没有去过心理咨询了。陈屿打过几次电话都被他以“工作忙,没时间”回绝了,几万的咨询费用就当是资助陈屿的工作室发展的合理投资了。
程以珩最讨厌每次谈话时陈屿用狡猾的话术想方设法的探究他的事,他和任溪的情感,他的愤怒和遗憾。即使那些情绪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吞噬消耗他的所有精力和情感,他也不想让第三个人介入,正大光明地窥探他的脆弱。
如果他注定是孤身一人,那至少让他拥有私藏回忆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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