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脑深处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就连哥哥的容貌也渐渐和面前的人重叠。

魏无羡都快忘了……

原来并不是他像蓝涣，最初的最初，是蓝涣像他啊……

魏无羡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看玉佩的时间有点长，对面的魏湛都投来奇怪的眼神，他连忙将玉佩还给魏湛，随便扯了一个理由：“你这玉佩镶边雕刻还真是奇怪，一边雕刻精细，一边却是粗制滥造，登不得大雅之堂。”

听到那句“登不得大雅之堂”，魏湛皱皱眉，明显对魏无羡说的话很反感，他将玉佩郑重的挂在腰间，带着警告的语气对魏无羡冷声道：“它于我意义非凡。”

魏无羡嗤之以鼻，没了逛街的兴致，买了两坛桂花酒，递给魏湛一坛，魏湛敬谢不敏，魏无羡只好一个人喝两坛酒。

两人无言行至人少的湖边，看着对面人欢马叫红飞翠舞，湖面上各式各样的船塔燃起熊熊火焰，将对岸的热闹推至顶峰。

烈焰在眼中折射出火红的光彩，掩盖住魏无羡眼中的水光，他喝了一口闷酒，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说你找不到家人，是和他们走散了吗？”

最初他问魏湛为何中秋一人，只是好奇罢了，猜测他身世坎坷便不再问了，免得他勾起伤心事。

然而现在魏无羡想问，甚至想问清楚！

魏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魏无羡心下冷笑。

什么走散！分明是你自己抛弃！如今你生活好了，回想过往有了愧疚，便来寻找，估计还给自己想了各种身不由己的理由。

岂知这世间不会有人原地等你。

魏无羡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魏湛明显感觉身旁之人情绪低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中秋爽约的事情，他心又不忍，说了一句：“饮酒伤身。”

桂花酒的度数并不高，这原本就是中秋节用来赏月时的消遣。不过魏无羡还是听了魏湛的话，没有再喝。

只是带着桂花清香的酒味依旧残留在唇齿之间，竟让魏无羡有了醉意，他偏头看着身旁的魏湛，死死地盯着，誓要把人刻在眼里刻在心里。

这几年，魏湛四处云游，修为了得，这样看，他似乎还是自己心目中大山的形象。

魏无羡动了动唇，质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他想问清楚！

当初为什么要哄骗自己！

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砰！”

天空骤然绽放的烟花将质问的话淹没，绚丽的光彩盖住了魏无羡的脸色，也盖住了魏湛的落寞。

魏无羡的勇气被一声声绽放的声音吞噬。他回过神，偏头不再看魏湛，转而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美则美矣，却转瞬即逝，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罢了，问清楚又能怎样呢？

他的哥哥，那个保护他宠爱他的哥哥早就死了。

他的牌位甚至就在自己房间里摆放着。

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名叫魏湛的云游散修罢了。

看了一会儿烟花，魏无羡便低头不再看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家人会着急的。”

魏湛颔首，比对之下，对方确实不是像自己一般孑然一身：“我送你？”

“不用了，”魏无羡笑了，和魏湛摆摆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见。”

一语双关。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目的地前进。

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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