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虽仍属于俞倾，但那婉转生姿，勾引之意暴露无疑的声音却不似能从俞倾的口中发出的。程瑄心中蹊跷，于是望向俞倾，只见他双眸无光，怔愣着没有神气，竟呆板如一个偶人。

“倾倾！”程瑄心中顿感不妙，于是握住俞倾的双肩轻轻摇晃，双眸定定地望住俞倾的眼睛，“倾倾你瞧瞧我，我是阿瑄。”

“公子……是贱奴伺候得不好吗……公子……来惩罚贱奴吧……”俞倾见程瑄停下动作，声音变得很委屈，痴缠着伸出舌尖去舔舐程瑄的嘴角。

此时的程瑄已经全然没了刚才沉浸在性事中的兴致，他只觉得一股窒息般的疼痛横亘在他的心头，哪怕呼吸一口也会牵扯着疼痛难忍。或许俞倾这般是由于情咒的控制，也或许是因为先前与别人的性事给他带来了浓重的阴影，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令程瑄心痛不已。

程瑄将俞倾赤裸的身体抱在怀中，让俞倾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双手在他的背部一直安抚：“倾倾，我不会惩罚你，你看看我，我是阿瑄，你不要怕，没有人再来欺负你了。我已经找道士在我们府中安了结界，接下来我就会想办法解救你的鬼身。”

程瑄碎念一般地，声音在俞倾的耳边不断围绕，试图让俞倾更加清醒一些。

俞倾先前仿佛失了魂一般，没有一丝反应，在程瑄锲而不舍的呼唤下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瞳孔中熄灭的光芒又慢慢重新燃烧起来。

俞倾回过神来后，先是呆愣地望着程瑄，目光上下逡巡了许久，似乎在确认当前人是否真的是程瑄。待确认完毕，怔怔的神态忽然崩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和脆弱。

程瑄刚想上前询问安慰俞倾，却见俞倾浑身抖如筛糠，如一只受到惊吓的鸟雀。

“倾倾？”程瑄手指缓缓向前移动，握住俞倾的手腕，让自己掌心的热气包裹住他，“倾倾，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不要不说话，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受，可以吗？”

俞倾睁着清亮的眸子望着程瑄，好似因为程瑄的话微微泛起了涟漪。程瑄感到他似乎放松了一些，于是继续道：“倾倾，我会想办法解救你的鬼身，如今我府中已经设有结界，可以帮你抵御一阵扶桑。”

“阿瑄，你这样待我，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你……”说着，便掩面哭泣起来。

“傻瓜。”程瑄又重新将他揽入怀中，“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只要好好的，便是在报答我。你不许自暴自弃，更不许自残自戕，好吗？”

此时的程瑄几乎已经忘记他在做任务，只觉得怀中抱住的人是那么真实。俞倾的气息似乎久在几世之前就已经在他骨髓中留下了痕迹，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是能为俞倾轻易沦陷。

感受到俞倾在他怀中点点头，程瑄滞了半晌，好似在踟蹰思索，而后又轻轻开口道：“倾倾，你告诉我，你的心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很难跨越的阴影？”

见俞倾只是沉默，也没有什么抗拒的样子，程瑄又道：“你刚刚在情欲中的模样，好似抽走了灵魂似的，我担心你……”

俞倾挣动起身，离开了程瑄的怀抱，面对着程瑄，眸光压得很低，似乎不愿提起，但还是动了动嘴唇，开口道：“刚刚我做了一个梦……虽然我时常做类似的梦，但每一次我都会被困在里面，很难醒来。兴许是交媾的人多了，我的身体有时会期待一些疼痛的刺激……我梦到他们……对我……行暴力之事……我想挣脱……却始终被困在里面……身体也忍不住顺从反应……越陷越深……”

末了，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将眸子垂得更低：“抱歉阿瑄，我不该说这些……”见程瑄一动也不动，目光似乎一直炽热地放在自己身上，他也怔怔地抬起头，正对上程瑄的目光，那一瞬间鼻头一酸，“只要与阿瑄在一起，那些事情都会慢慢淡忘的……我只是有些时候……实在控制不住……”

程瑄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摩挲上他的眼角，为他拭去一些泪渍：“我的倾倾受苦了……”

程瑄望着俞倾含水的泪眼，那漂亮的眸子映在程瑄的瞳孔中，程瑄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忽然感觉，俞倾在过往承受了太多，而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变得轻飘飘，根本无法抹去俞倾心底里的伤痕。可程瑄又执着地想让俞倾好，他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仿佛一种冥冥中的使命，从他见到俞倾的那刻，他便始终被这宿命般的手推动向前……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