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预料到，没有竭力对抗魔王的勇者，在巅峰状态下完全释放，究竟会有多么的强悍。

但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在察觉到莱纳的魔力输出减慢后，莱温尼斯又重新眯起眼睛。就算莱纳已经不受控制，但这个程度还完全可以通过各方合作来压制。

然而莱温尼斯的计划根本没有实施的余地。

“我和莱纳是平等的。”庞大的黑色魔气支撑住莱纳逐渐迟缓的能量柱，并且攀援向上，和莱纳银色的能量纠缠在一起，围绕生命契约，在两人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漩涡。

黑白的能量形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魔力风暴，凌厉的能量向四周的天空扩散，恐怖的压制让在场所有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更把时代交替的信号传达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一刻，所有感受到这场变革的种族都停下手里的事情，看向远处天空的黑白风暴。

“我，勇者莱纳——”

“我，魔王鲁格斯——”

“在此立誓结为伴侣。”

“从此互通灵魂，”

“生死与共。”

随着誓言的结束，漩涡中心的契约书金光大闪，随后化作光点汇入风暴。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并且，以众神之名起誓，永不背叛自己的种族，誓死为族人、为世界带来和平、安定与繁荣。”

集两人之力沟通天地而立的誓约得到了响应，下一刻，包括魔族在内，所有种族的至高神殿内的雕像都开始发光。彩色的神力从各处汇聚而来，进入到黑白的风暴中，将其完全染成金色，让漩涡越来越耀眼，越来越耀眼——

“轰！”

巨大的响声过后，风暴内的魔力被送回到莱纳和鲁格斯的体内，而金色的光则是四散开来，化成无数的光点从天空落下，被风带往世界各处。

这是盛大的神迹。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包括莱温尼斯和马库尔。

已经无法在明面上做出反驳和质疑了。

就像没有人料到魔王和勇者会联手、甚至结为伴侣，同样也没有人料到莱纳和鲁格斯竟然疯狂到当众向众神发誓，更无法料到久未显现的世界意志和众神居然认可了他们的誓言。

众神，尤其是本应该对立的人族和魔族之神能够认可，这意味着莱纳和鲁格斯所说经神证实皆为真心，并且这样的场景是神只们想要看到的。

所有生物，都隐约感觉到新的时代来临的风暴。

......

早先，天还未亮的时候，莱纳和鲁格斯曾躺在床上一起看星星。

星河浩瀚，而他们刚刚结束最后一次做爱，欲望的满足赋予他们更加清晰的大脑和平静的心，两人都感到宁静而餍足。

“莱纳，如果成为魔王的不是我，你昨天还是会与魔王决战，是吗？”

情爱过后，星空之下，鲁格斯这个问题其实很煞风景，但莱纳并不在意，反而主动凑过去，将头枕在鲁格斯的胳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当然会，就像——你哪怕不情愿也一定会与勇者决斗一样。”

和从小被培养的勇者不同，历代魔王都是成年后才突然觉醒的，可是不管魔王性格如何，不管有多少前车之鉴，他们最终都会和勇者一样走向战场和悲剧的命运。

因为历代魔王觉醒时获得的，除了庞大的魔力，还有世代传承的意志。

即延续种族希望的意志。

勇者在成长中领悟意志，魔王在觉醒中传承意志，途径不同，但终究是殊途同归。

再多的手段本质上都无法左右本该对立的二人。或许过去有魔王或者勇者被欺骗、隐瞒、威胁或是被私欲推进命运的坟墓，但竖起最后一道屏障的，其实是希望。

“你说的对，”鲁格斯怜惜地吻了吻爱人的额头，接着搂住莱纳的腰将其带进怀里，因为他知道莱纳喜欢这个充满安全感的姿势，“好好睡一会儿吧，等太阳升起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莱纳将自己再往鲁格斯怀里缩了缩，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

见莱纳闭眼，鲁格斯随后也抱着莱纳陷入安睡。

即将成为新纪元开创者的两人相拥而眠。

笼罩他们的最后黑夜，看起来漫长而静谧。

然而——

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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