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上京已是两个月余,天气转凉,已是戌时,上京城门大开,马车缓缓驶入。
进了城,原本清静安溢的皇都却满城灯火,欢乐声彻夜空,繁华街市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声声相投。
随着马车深入,眼前的一幕惊艳了所有人。热闹的街道夜里,大街小巷发出金灿灿的灯火,一簇簇灯光通明每一个角落,熠熠发光,那是一个个漂亮的花灯,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栩栩如生的动物灯,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
是灯花节,他们正好赶上了上京一年一度的佳节。
十里长街,行人如织,衣花淡月,四面八方来来去去,有的来做买卖,有的看看热闹,聚拢着开怀笑,行人们撒摊儿、嗑瓜子、聊天,道路上车马众多,来往不绝,迎面而来的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马夫鞭声阵阵“驾驾驾!”,车身如光驹般擦肩而过,行人纷纷避让,时隋这一辆普通的马车在一众繁华中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很快就淹没在人潮。
时隋早就掀开了帘子,看的入迷,若不是李木搂着他的腰肢,他怕是要探出头去瞧个够。
“好漂亮!”小夫郎回过头来,兴奋地指着一盏精致可爱的兔子灯,一对乌亮乌亮的狐狸眼晶莹透澈,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
李木看了过去,那灯确实漂亮,做得惟妙惟肖,他把人抱到膝上,淡淡应了一声,“嗯。”其实李木对外面的热闹繁华没什么感觉,昂贵精美的灯笼不如他归家时亮起的一抹烛光。
时隋屁股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被琳琅满目的灯笼迷了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过灯花节,以前都是阿娘托人从外面给他带一个小灯笼回来,任小时隋死缠烂打,也不肯让他出去。
一路上时不时传来小夫郎的惊叹,时锦青一行早就习以为常,兴致缺缺,而李木,从始至终都是看着小夫郎,偶尔附和着他。
大夫人、李娘子等人已收到时锦青的来信,早早候在了将军府门外。
中女子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贵不可言的华美,大夫人三十有余,风韵犹存,一身隆重的紫色衣裙,衣摆上绣着逼真的金莲花,脸上的笑容很恬淡,淡得像天边的浮云,淡得毫不沾染眼眸。而李娘子一身艳丽的水红衣裙,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虽然终究不及大夫人的颜色和气质,但毕竟保养得当,看上去如十几岁的少女般娇嫩,有一种清纯美惑的感觉,只是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中,带着一丝急切,屡屡向外眺望着,身后跟着一众婢女。
原本时蓝儿、时才德这一对兄妹也想迎接大哥、五弟回家,但大夫人遣退了他们,淡声道:“隋儿去南方一事不宜声张,你们还是回去罢。”
时蓝儿本来想为娘亲求一下情,才特意来等候大哥一行人,不然五弟一个夫郎,万万不够格让她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卑颜屈膝的,如今听到大夫人这么说,心中再不愿,也只能拉着自己的蠢弟弟回房。
“不为五弟接风洗尘了吗?”时才德问道,他才刚来,就叫他回去?
闻言,时蓝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你回去就回去!”说完,拂袖而去。
时才德看着时蓝儿的背影,莫名其妙,回去就回去,时才德朝她偷偷做了一个鬼脸,“略~母老虎!”
时蓝儿不明白娘亲为何要刁难五弟一个夫郎,左右不会跟他们争宠,反倒惹的一身腥,做也不做干净些,还留下马脚。娘亲年轻时与李娘子积怨颇多,时蓝儿曾劝过娘亲,“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李娘子已年方二十有八,到时人老珠黄,她无子无女,还不是任你拿捏……”
“可我就是看不惯这狐媚子的死样!”许姨娘咬牙切齿,想起当年她与李倩一同进府,李倩不过妓女身,却能与她平起平坐,凭着一张脸迷得老将军七荤八素,她呢,初入府就不得宠,底下的人瞧不起她,上面的人笑话她。
时蓝儿今年十五,是说亲的好年纪,担不上绝色天香,但活泼娇俏,肌肤娇嫩,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若是因为娘亲影响到自己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阿娘!”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边跑边喊,像匹小马驹一样冲了过来,风从耳边吹过,时隋越跑越快,阿娘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想念她。
李娘子闻声看去,激动地向前走去,是她的隋儿啊!她的隋儿真的回来了!
时隋“咚”地扑进了阿娘的怀抱里,李娘子紧紧抱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摸了摸时隋的脸,哽咽道,“瘦了、瘦了……”
时隋感受着阿娘的气息,还是如同往前一样温暖,他抬头看着阿娘,发现阿娘才是瘦了,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他走的这些天,阿娘肯定担心死他了。
“阿娘才是瘦了呢……”时隋心疼道,他伸出手笨拙地擦拭着李娘子脸上的泪痕,“阿娘不哭不哭……隋隋在的……”
两人拥抱许久,李娘子情绪才稳定下来,向站在后面的时锦青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大公子找回了隋儿……”
“不必了,隋儿也是我弟弟。”时锦青摆摆手,夜已深,他们舟车劳顿,还是尽快回府休顿,“先回府,一切明天再说。”
“好了,隋儿奔波了这么久也该乏了,李娘子,你带他回去罢。”最后还是大夫人发话,李娘子、时隋两人向大夫人行了礼,退了下去。
这时,大夫人叫旁边的丫鬟上前接过时锦青的外衣,“青儿。”
“母亲”时锦青上前,搀着大夫人的胳膊,“这段日子府里的事务有劳母亲了。”
大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虽然一开始不赞同时锦青亲自去找一个庶子,但回都回来了,她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与儿子闹,“回来就好……”
李木没有与他们一道回府,有事在身,不便与将军府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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