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沿街道疾驰,两侧景象飞速后掠。
傅加像兴奋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结果我同学记错了手办的抢购时间,好不好笑,特意跑出国一趟,竟然什么都没买到!”
“前面那家西餐厅也很好吃的,牛排煎得超级正宗,下次我们去那吃吧!”
“上周我去听了tpark乐队的摇滚现场,主唱好酷啊,直接在舞台把上衣脱光,气氛都炸掉了……”
“小加,”一直没做声的严沉突然开口打断,“你跟我约在这家餐厅,就是为了让我撞见他?”
傅加的话一下子卡了壳。
“你认识白津遥?”
傅加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严沉掠他一眼,扯扯嘴角:“什么意思?”
严沉语义不明的反问令傅加的声调怯了几分:“没有啊……我只是、只是刚好想吃日本料理。”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跟着我,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严沉无意与他废话,“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傅加垂下脑袋,手指反复抠弄牛仔裤的破洞边缘。严沉的态度锋利直接,他没办法再假装听不懂。
确如严沉所说,傅加认识白津遥,不过,也仅限于“认识”。
一次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换到本市的频道,正好报道一则A大新生入学的新闻。白津遥作为学生会长出现在屏幕里。他穿白衬衣、黑西裤,身段高挑、气质出众,笑容明朗清澈。媒体的灯光集中在他脸上,就像对待明星一般,记者围着他提问。他回答得流畅又体面,还腼腆地笑了笑,让记者多多采访新同学的感受。
傅博山原本坐在旁边读报纸,听到这句话,抬起眼睛看向电视机,感叹道:“白成华真是生了个好儿子。靠自己考入A大,还当了学生会长,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一点都不必父母操心。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三天两头吵着不肯上学。”
傅加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没错,白津遥看起来确实完美,完美得看不透内在。傅加心中泛起讨厌的感觉。哼,一定是个做作又虚伪的人。
那种讨厌的感觉很快就被傅加遗忘了,毕竟对他来说,白津遥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置信,“陌生人”白津遥,竟然会跟严沉扯在一起。
A大是本市最顶尖的综合性大学,院系众多,两个人既不是一个年级,也不在一个圈子,他们怎么会认识?还变成“那种”关系?
“没错,我是跟着你,我看见你没回学校,去了个住宅小区。白津遥抱你,亲你,你都没有拒绝!”傅加激动地说。
“严沉哥,你知道他这几天在干什么吗,今晚你看到的女人,叫刘嫣,已经有未婚夫了!他竟然跟订了婚的女人逛展、吃饭。你不要被他漂亮的脸骗了,他在你面前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傅加。”
傅加越说越激动:“我不明白,你不肯跟谭伯伯回M国,执意考A大,待在这座城市,难道不是为了徐意哥哥吗?你为什么还要跟其他人做那种事?”
“闭嘴!”严沉嗓音骤冷。
傅加身形一颤,脸色白了几分,张大的嘴巴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
车厢陷入寂静,司机背对两人开车,引擎持续的嗡鸣声被放大。严沉没再说话,眼神晦暗,周身散发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严沉动了怒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垂低的眉目压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傅加忽然涌起惊惧,缩起肩膀,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严沉放慢语速说:“傅加,回学校好好读你的书,不要再插手跟你无关的事。”
说完,他让司机路边停车,中途下了车。
严沉靠在街边,眯起眼睛点了支烟。街道车水马龙,缭绕的白色烟雾让城市的霓虹灯光如彩色糖纸溶解。抽到一半,他就把烟捻灭丢掉了。捻烟时他眸中闪过一抹戾气,又伴随着火光的熄灭而消逝。
他沿街道独自往前走。
半小时后,他转进一条昏暗小巷,进入一家半沉地下的酒吧。
酒吧里人很少,服务生站在吧台擦拭酒杯。阴影覆盖的角落,一个人在沉默地喝酒。
严沉直接走过去,抽出椅子坐到那人对面。
听见动静,陈安书抬起略显虚弱的面庞,发抖的指尖攥紧酒杯:“我听会所的人说,董泽俞昨晚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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